嬴沈笑得捂住了肚子,对姜洛道:“首尾诗句都这么好作,可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洛洛,你若是不娶陆将军,可是错过了一桩好姻缘。”
一轮酒令过后,座上诸位都喝了点儿酒,那秦回雪已是微醺,她借着酒力,对姜洛道:“我们就以夏都知的一夜为筹码,作赋相争如何?谁赋做得好,今夜夏都知就跟谁。”
南曲素来有以文争人的习惯,若是两方相中了同一个小倌,便各自写一道诗赋,谁的文采强,谁便能抱得美人归。
姜洛微微挑了挑眉毛——只是,她并没有想争夏都知的意思呀。
不过若是不答应,就仿佛自己怕输一样,于是姜洛旋即迎战,道:“好呀,作什么题目?”
秦回雪指了指窗外的满月,道:“中秋自然是要应景。”
二人便寻笔墨,一人一张明净的熟宣纸,纸前摆了一根淡红色的鲸脂烛,约莫只有寸许。
“待蜡烛燃尽前,便要将纸张交付与侍身。”夏都知微微拱手,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以人为筹码的游戏,倒也不觉什么,只静静等着评判。
姜洛轻轻点头,便在纸上挥毫。
若说咏叙别的她不行,但昨日她恰好看了几篇杂文,一时间下笔文思泉涌。
待姜洛作完,只见秦回雪已经作完,正胸有成竹地抱臂看她,脸上因为醉酒浮现了些许酡红。
夏都知走近,拿起两大张纸,两相比较着看去,沉吟了半晌,才抬头道:“二位所作各有专长,恕侍身眼拙,实难分辨二者之优劣。若实在要评,便算是平了罢。”
众人本是料定姜洛会输,听到夏都知的评判不由得侧目咋舌,甚至就连姜洛自己也讶异地抬头瞧了一眼。
秦回雪听到夏都知的话,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又问了一句道:“真的打平了?你莫不是偏向着姜洛罢。”
诗赋向来是她最拿手的,怎可能同一介无名小卒打平呢?
说罢,秦回雪走至桌前,去观评桌上的两篇文章,终是服气地拱手道:“秦某甘拜下风。”
众人也都跟在秦回雪身后品评,只见嬴沈笑对秦回雪道:“秦姑娘,这回你轻敌了吧?”
秦回雪乃是半醉之中囫囵作出来的,许多平仄并不算工整,立意诗句也只是差强人意罢了,但水准还是摆在那里的。
姜洛见自己险胜,连忙拱手道:“不过是我偶得佳句,突然发挥得好罢了。”
秦回雪却歪着嘴,道:“果真是姐妹,连最后说得都是一个样。每回姜夕那鸟人都跟我说什么险胜险胜,结果我从来没赢过——真真是没意思,谦虚什么劲儿?”
姜洛擦了擦额间的汗,内心思忖:她姐姐是在自谦,可是她却是在说大实话啊。
以她的水平,这回赢了还真是运气好。
姜洛只得不再纠结输赢,转而对秦回雪道:“夏都知我就不跟你抢了,今晚上我还要回去呢。”
秦回雪却摆了摆手:“谁在乎这个?我只是借着夏都知的幌子,想同你比试一场罢了。”
她原本以为姜夕不好赢过,那就赢赢她妹妹过瘾,谁承想就连她妹妹也不是个善茬?
“秦姑娘,你可不知道,洛洛她是去寻自己的美艳郎君去了!”嬴沈一边打趣着,一边命人将姜洛送出南曲。
席间又是一阵哄笑,气氛倒是愈发浓烈。
宣平坊,陆将军府邸前。
姜洛站在朱门外已有些时辰了,她原没想过今日来,只是听到嬴沈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她踏上了石阶门槛,轻轻叩了铜环,只见朱门蓦地开了,却没有个接引她的人。
门房处的值守也因为节庆松懈下来,在旁边打牌吃酒,问他们也只是一问三不知。
姜洛索性一只乌头靴跨入乌木门槛,准备自己走进去探个究竟,却只绕过了影壁和第一道门,就看见了陆将军正与人闲坐在前厅凉亭上。
陆将军仅着家常青衫,慵懒闲适地坐在凉亭上,手中还有一册石青封皮的书,旁边紧挨他坐着个浓眉大眼的女子,因为侧对着姜洛,倒看不大清楚神态。
只见陆修似是向姜洛来的方向扫了一眼,尔后宽阔的肩膀轻轻贴紧那女子,又将手中的书轻轻抬起来,放到那女子的膝上,那册书不经意地漏出了封皮,赫然写着“西厢记”三字。
姜洛一下子怔住了,懵懵懂懂地看着陆修与那人亲近地共读《西厢记》,脸上若有所思。
“陆将军,裴某是个大老粗,不大认得字,你就别为难我了。”另一头,裴将军憨厚地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陆修侧望了东南处,用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姜洛,满意地看着姜洛的表情,也不再勉强裴将军,松了手,眸间满是报复的快感。
姜洛,你现在终于可以尝尝自己当初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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