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家主人如此好客, 陆某就却之不恭了。”陆修唇角勾起一个笑意,便干净利索地翻身下马。
姜夕既然想见他,那他定然是逃不过的,倒不如主动去会一遭。
那女人见这位郎君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下了, 倒是吃了一惊, 但仍旧素衫拱手道:“那还请将军赏光, 随下奴过来。”
陆修双脚稳稳地落在了街面上, 一双皂靴长至及膝, 乌黑鞋面上未有半点杂色。
他横起袖腕上的银白色精钢护腕,对周遭左右之人轻声道:“姜大姑娘邀我去叙叙旧, 若是今晚上回不来了,就去二姑娘那里寻我。”
那女人听此,更是吃了一惊, 浑身自看上下衣裳,也未发觉自己哪里暴露了身份。
他究竟是如何准确得知自己是姜大姑娘的手下的呢?
陆修却不管她, 只是转身莞尔道:“走罢,我一人只身前去便罢了。”
只见那女人微微眯起了眸子,别有深意地瞧了陆修一眼,便施施然穿过繁华热闹的街市, 从河畔高高架起的一处廊桥上走入樊楼。
任谁没有想到,作为“上京第一酒楼”的樊楼以临水高楼闻名, 在高楼底下却逆势而为, 在黄沙淤积之处修了一间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通体用精钢打造, 造价不菲, 更奇的是, 常用的精钢虽然坚不可摧, 触水则锈迹斑斑。可是这间屋子所用的精钢却是江浙一带有名的老师傅打造, 不知道用了什么工巧方法,竟然一点儿也不生锈腐蚀。
也正因此,这间地下室才在闹市中格外隐蔽,非是姜家核心绝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待陆修随着那女人七拐八拐,迈入了这间地下室的门槛之时,上一辈子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他熟稔地入门左转,看向了暗处座首的女人。
在昏暗的地下室内,因为空中气息流通不畅,不能燃起太多烛火,只有座首前面的一台小案上摆着一支拇指粗细的鲸脂蜡烛,黄亮的烛火照亮了姜夕清淡娴雅的面庞。
“陆将军,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一个人也竟敢来这里。”姜夕一张素雅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眸间却不经意闪过几分狠厉。
陆修双眸微勾,在昏暗狭小的房间内却是毫无惧色,他轻轻走了上前,直面姜夕:“陆某再如何胆大,都不如您胆大到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掳走,雇人来污毁别人清白。”
姜夕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尔后冷冷地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陆修心中剧痛无比,面上却只微微莞尔,道:“陆某素来都知道您不喜欢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二姑娘,所以素来忍让。却没想到您作为二姑娘的姐姐,竟然暗中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上辈子,他很是为姜夕卖过几年命。当时姜夫人已经仙逝数年,姜夕作为姜洛的姐姐,已经算得上姜洛的半个母亲,是姜洛在世上最亲最近的血缘关系。
他便也将姜夕当做自己半个母亲,事事以姜家利益为先,在暗中也参与了不少影卫的勾当,甚至还替她干了不少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