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轻轻颔首, 用两根拇指捏着瓷瓶,便向里头走去。
十几根喜烛摆在走廊两处,姜洛轻轻地走过去,拂起的风吹动了红烛火芯, 在风中断断续续地摇曳了几分, 复又恢复了瘦长的火苗原态。
当中摆着一架软床, 用时兴的硬胡桃木制成, 两侧的帷帐换成了朱红深帷, 都用一根细长的红绳将帷帐栓到了两侧架子上。榻上面铺着一对大红喜帕,陆修在其上一身红衣似火, 艳若丹霞,卸下红盖头更衬得肌肤如雪。
姜洛只向内瞧了一眼,手中捏着小瓷瓶不安分地转了转, 卸下了盖头倒有些拘谨地道:“陆将军,咱们开始吧?”
饶是陆修已不是头次经历这些婚俗之事, 面上仍旧染上了淡淡的微红,他一双狭长上挑的眸子促狭地勾起啦,声音极富有磁性地明知故问:“洛洛,咱们怎么开始?”
姜洛轻咳了一声, 双眼睨了眼陆修身上繁复的绣衣打量,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一步。
却见陆修薄唇之角微微翘起, 一根白皙的食指从宽袍红衣中伸了出来, 轻轻地捻了捻姜洛衣边的绣纹, 尔后出其不意地突然手中使了力道, 将她一把勾连入了锦榻之上。
他仿佛能够读懂姜洛的迟疑一般, 轻轻地把姜洛的一只手搭到自己胸膛最上、靠近脖颈的地方, 轻轻地摇弄着她的手, 摩擦着自己领子边上的飞凤金纹,示意着姜洛开始解自己的嫁衣,轻声笑道:“下一步是验贞,媒公不是方才才说得么,难道洛洛这么快就忘了?”
姜洛方才被陆修一下子翻入了榻中,刚以双手撑在榻上稳住自己的身形,听到陆修的话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
姜洛一手捏住了媒公方才给的白瓷瓶,一手顺着陆修的指使轻轻地玩了玩陆修的衣领,但却也没有正经开始解他的盘扣,只问:“你真的确定?”
陆修却调笑般地凑近了姜洛的面庞,垂眸瞧了一眼自己一身繁复绣锦的外嫁衣,道:“先解开衣裳你便不就知道了。”
姜洛迟疑地顿了一下,便十指并用地准备解开陆修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外袍。
按照大周传统,新婚男子的嫁衣都设计得繁复难解,一来是为了送嫁之时防着外边的女人趁机上手揩油,二来也是为了新婚之夜增添些夫妻之间的趣味儿。
毕竟,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男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妻主火急火燎地想要解开扣子一探嫁衣之内,以后才会时常想起来这个男人。
于是姜洛轻轻地盘腿坐在了陆修胸膛前面,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盘扣缠在一起的线轻轻地分开,拨弄着襟上的五色彩线,在昏黄的灯火下一点一点地解着盘扣,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解开了大半个肩袖,将一身红衣从陆修肩上脱了下来。
繁复的外衣渐渐褪下,陆修身上只剩一件绯红色的内衣,那小衣特意用蝉纱打造,果真薄如蝉翼,从外就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内里的身形与肌肤,原也不能遮挡什么,由上至往下一直垂到脚踝,只是小衣的侧边两股处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若是轻轻地撩起两层蝉纱,就能直接看到新人的光滑雪肌。
这是特意为新嫁郎君制成的蝉纱绯衣,最近在上京贵族之间很是流行,在新婚之夜时使用,即便行事时也不脱掉衣裳,而是直接在两股之间的豁口处,取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隐晦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