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人……我大一见到他,他已经是博士了。那时我经常泡实验室,表面就和他很熟,他会帮我整理头发……”
陆佩衡恍然:怪不得,那次他出国,我让他整理好头发衣服,他会顿住,原来不是错觉啊。
“把领子给我翻出来,他也会给我带饭,但我从来没有那种心思,可我拒绝他就会生气,我不想让前辈生气就只能傻乎乎地接受。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他,他对待实验动物……太残忍了,直觉上就想远一点。我二十一那天,他邀请我去酒馆,说是体验生活,我信了。结果他一直喝,也一直劝我喝,愣是没把我灌醉,反倒是要我把烂醉如泥的他背走,因为他喝醉了,司机怕他吐在车上,都不肯接,时间也很晚了,我就找旁边的旅馆开了间双人房,好笨拙地照顾他,免得他被呕吐物呛死。然后他……”荀霂蓦地顿住,深吸口气,突然翻了个身,几乎是骑在陆佩衡身上,用鼻尖贴住他的鼻尖,用力闭上眼睛,用低哑的嗓音说,“就这样。”
陆佩衡总觉得脑子里好像有根弦断了。这个动作,任谁突如其来,也会被吓到吧,更何况,是平日尊敬的前辈。
他慢慢伸出手,抚摸着荀霂的脊背,一下下的,像是在安抚一头受惊的绵羊。
“然后你就把他打了一顿?”
“没有。除了那满嘴酒气,他的眼神不是醉酒的人,所谓酒后乱性,分明是蓄谋已久。”荀霂的声音依然哑着,“他说,你既然跟我来喝酒,就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还装什么白莲花。”
“荀哥当年应该真的不知道吧……”毕竟是一个不爱和人打交道的天才,而且那时他心中的熟,应该并不是对一个人的了解多,而且常见,常做实验,仅此而已。
“嗯。然后他要扒我衣服。”荀霂故作轻巧地说,“我说我不是gay,没有那个意思,我让他停下,他不肯,还说他是0.5,我要不愿意,他可以做0,自己动,让我别装了。”
陆佩衡噗嗤一声笑了,把人往怀里拥了拥,荀霂也就顺势躺回陆佩衡边上,一只胳膊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我是无性恋。甚至……要不是你,要不是与你一起的按捺不住,我都不会去尝试。”尝试过后,也没有预想得那么不堪,反倒相互促进。
“其实,如果说的话,我觉得荀哥……从外表看确实很A,有时候又很温顺。是温顺,我没说错。”
荀霂轻轻揉着怀中人软软的耳垂,继续说着:“我不肯,那时我真的很生气,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和我上床。我把他踢下床。他可能确实是酒喝多了,没爬起来,又摔倒了,磕了桌子角,我只能把他送医院。后来他是伤了神经,后遗症就是手抖震颤,做不了实验,他总认为是我毁了他的未来,但又用暧昧的语气说让我不能忍受的话——他不需要我可怜,我也不需要他原谅。”
荀霂叹口气。
“然后……我就试着让自己活得干净利落起来,至少不要被别人照顾而被误会。这件事我只和我的另一个朋友说过,就是后来和我去兜风,出了车祸的朋友。”荀霂目光黯淡,“我朋友很少。”
朋友少,看得出来,你需要遇到能够欣赏你的人,能真正愿意交心的人。
“他……”
“他的眼睛很干净,是深邃的蓝,像是个天使,却也很锐利,总是能够看穿别人。他也是个天才,但他看透的太多,已经去天国俯瞰人间了。”
“唔……抱歉。”
荀霂摇了摇头。陆佩衡软软的头发蹭在脸上,痒痒的,热热的。
“我想要放空脑子,也和别人一样追随直觉。”
“所以后来……你就沉迷调香?”
“这是直觉之一。再后来,我遇见你。”
陆佩衡受宠若惊似的:“我……直觉?”
“直觉上想接近,理智让我止步不前。而你……又给了我勇气。”
陆佩衡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果然猜测想象什么的,徒增心事,都不如问出来:“我……唉,我以为天才……应该都是顺风顺水一辈子的……结果发现你也有稀奇古怪的烦恼,我甚至还算是幸运的。”
“顺风顺水的天才当然有,但不是我。不过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如你所见,也未必如你所想。”荀霂语重心长地说着,在陆佩衡额头一吻,“不过有一件事。喜欢你,是我出于本能的生理反应,一切思考与解释都仅仅是浮于表面的理由。我无法解释。”
陆佩衡的心倏然融化好似那春江水暖,荀哥说起情话,总有点防不胜防:“天才都解释不了,那就不用解释,我也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球回击,快乐!
“这是道不需要解开的谜题。随心而动,随心而行。”荀霂的目光温和得不像样。
“哥,那今天早点睡吧,忘记那个家伙!”陆佩衡顿时愉快很多,总算是得到了喜欢的答案。相信他,不是怀疑而是好奇,不止是好奇而是想同仇敌忾。
别扭的不是怀疑,而是你过去背负的,我也想替你担一些。我又不是只会求抱抱的孩子。
能够得到他的谅解,心里的事终于放下。虽然是因为可能会被说成“没什么大不了”,恐惧自己不被理解才难以开口,但他是真心的,宽容的,为什么要惧怕呢?抑制不住想要轻吻那双灿烂的眼眸,托着那摸起来软软滑滑的面庞,捕捉着他整个人逸散出的让人无比舒适的清甜。
让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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