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万物之源,万物之主。
无边的苍穹湛蓝而澄碧,无际的草原青葱而翠绿,纯白如雪的毡帐就像一颗颗散落在草原上的饱满珍珠,它们是长生天恩赐于大地的永恒美丽。
至高无上的长生天将永远地保佑它们,也将永远地保佑着生活在这片辽阔土地上的、虔诚而勇敢的人。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啊~青葱而翠绿~”
“骁勇无畏的漠北人啊~虔诚而勇敢~”
年轻男子特有的豪放歌声一阵接着一阵,犹如突然喧亮黑夜的闪电和雷霆,声声穿耳,久久不息。
这位歌者可能还陶醉在自己独特的歌声里,殊不知在不远处一顶大而华丽的毡帐里,一位俊美轩昂的白衣男子早已听得不耐烦了。
“查干夫!”他一把把手里的书拍到桌子上:“出去告诉察合台,再唱我就拿把刀捅死他!”
“是,主子。”被称为查干夫的小侍卫答应了一声,就出帐去了。
不久,外头的歌声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察合台突然大笑着窜进了帐里,对着他的三弟窝阔台打趣道:“老三,你不是出了名的温和宽仁吗?怎么也会生气?”
“我是宽仁,又不是懦弱,当然会生气!”窝阔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开始嫌弃起自己的二哥:“你也不听听你那声音,跟没毛儿的鸡似的,能把人吓死。”
察合台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咦?有那么难听吗?我怎么觉得挺好听啊?”
窝阔台又把书拿了起来:“先不管好听不好听,算我求求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我这儿唱了,行不行?”
“行!”察合台双手抱胸,没好气地嘟囔:“你是去了一趟金国中邪了吗?这些中原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窝阔台用父亲训斥儿子般的语气回答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多看看中原的书,将来方便打仗。”
“唔……也是。”察合台扬了扬嘴角:“下午去河边抓鱼吗?小镜子可想去了。”
窝阔台还没开口,查干夫就从外头进来了:“主子,脱列哥那王妃来了。”
窝阔台猛地抬起头,吓得差点撕掉自己手里的书:“她怎么又来了?!”
查干夫答道:“王妃说贵由王子会走路了,想请您去看看。”
“上次是会说话,这次是会走路,贵由还不到两个月呢,她这是生了个神童吗?”窝阔台瞟了一眼忍笑的察合台:“让她回去吧,我还有事。”
“是。”查干夫又出去传话了。
察合台问道:“你看看你,脸青得跟吃了羊粪蛋似的,脱列哥那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
“不然呢?”
“那你干嘛要和她生孩子?”
“唉,别提了。”窝阔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情痛苦得好像嗓子眼儿里卡了十根鱼刺:“有一回我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发现我赤身裸体地躺在她的床上,然后她就有喜了。”
察合台目瞪口呆,不知不觉地竖起了大拇指:“一发即中,老三,你厉害。”
窝阔台居然很自豪地笑了:”厉害吧?”
察合台也咧出笑容:“厉害厉害,真厉害!”
这时,查干夫又进来了:“主子,忽帖尼王妃请您去用午膳。”
“欸,好。”窝阔台立即把自己的书桌收拾好,起身捶了一下察合台的肩膀:“下午咱们去抓鱼。”
“长生天啊,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察合台嘀咕着跟在窝阔台身后,慢悠悠地走出了毡帐。
窝阔台有妻妾四人,其中三人都是他的父亲铁木真所赐,她们个个美貌,也各有特点:
正妃孛剌合真,温柔贤淑的大老婆,窝阔台从来没有宠幸过她,但非常尊重她。
侧妃昂灰,是个与世无争且没有生育能力的人,窝阔台也从来没有宠幸过她。
侧妃忽帖尼,黠戛斯人,因为喜欢梨花而被窝阔台看中,育有一子阔端,还算得宠,就是人好像有点儿傻。
侧妃脱列哥那,本来是别人的老婆,后来被铁木真赐予窝阔台做妾室,育有一子贵由。窝阔台也从来没有宠幸过她,除了喝醉酒那次。
在忽帖尼的毡帐里用过午膳,窝阔台喝了点儿奶茶,问道:“阔端呢?”
“在乳母哪儿。”忽帖尼朝身后的侍女琪琪格道:“去请小王子来。”
少顷,乳母抱着不满一月的小阔端走了进来:“阔端王子给三殿下请安,给王妃请安。”
窝阔台让乳母把阔端抱到自己面前,宠爱地摸了摸他柔软细嫩的小脸蛋:“忽帖尼,你给本王生了一个好孩子。”
忽帖尼腼腆道:“只可惜阔端不是王爷的长子。都是妾身的肚子不争气,没有早些生下他。”
窝阔台温和一笑:“哪儿的话。阔端是足月生的,健康可爱,虽然不是长子,但胜过长子。”
忽帖尼望着窝阔台如雕像般完美的侧脸:“王爷喜欢阔端,是妾身的福气。”
窝阔台见阔端昏昏欲睡,就让乳母把他抱了下去。忽帖尼趁机问道:“王爷,听说贵由王子会走路了,是真的吗?”
窝阔台扑哧一声笑了,反问道:“贵由才两个月,又是早产,说他会走路,你信吗?”
忽帖尼笑着摇了摇头。
窝阔台把白瓷杯里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