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户部尚书大驾光临,高府的仆人急匆匆地打开了高府的中门。
高拱在得知消息时,亦是急步从内宅走来。
大明男子蓄胡是一种很普通的现象,像林晧然便是蓄起了一点胡须,但高拱不说跟林晧然相比,在官场亦是罕见的大胡子。
高拱生得浓眉大眼,一张比较圆润的脸,整个人带着一股威风劲。在迎向林晧然之时,他显得颇有礼数地施礼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虽然他的资历和年纪都远在林晧然之上,但两者的身份终究出现了两级的差距,哪怕他是裕王的老师,对林晧然亦是要以下官相称。
“本官此次不请自来,是我叨扰高侍郎了!”林晧然倒没有过于摆官架子,显得温和地进行回应道。
高拱则是按着官场的惯用套路道:“林尚书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岂有叨扰之理!林尚书,请上座!”
到了客厅,两人分主宾而坐,仆人送来了茶水。
二人在礼部衙门共事一段时间,而后高拱升任吏部左侍郎,林晧然则升任户部尚书,却是有着不同的境遇。虽然吏部左侍郎的权柄极重,但跟挂从一品太子太保衔的户部尚书林晧然还是拉开了更大的差距。
高拱喝着茶水,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他现在的地位确实是低一些,但他是裕王最器重的老师,哪怕现在裕王遇到什么事情,往往都会请他前去相商,这才是他最具杀伤力的政治资本。
高拱已经是心有所恃,对着林晧然开门见山地道:“若是尚书大人前来游说老夫支持刁民册之事,此事还是免开尊口了!”
这……
林福站在林晧然的旁边,亦是知晓林晧然为何前来,听到高拱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由得担忧地望向了林晧然。
正端着茶盏的林晧然却是莞尔一笑,一直都知道高拱这个人虽然恃才傲物,但却是活得很洒脱,并不像徐阶那般深深地隐瞒自己。
只是高拱如此坚定的态度,亦是说明孙吉祥分析得没有错,高拱哪怕是革新派,但他要做的是革新的领头人。
林晧然显得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微笑地进行询问道:“高侍郎,你觉得……裕王能否继承大统呢?”
“林尚书,你觉得这个事情还有悬念吗?”高拱听到这个问题,却是嗤之以鼻地反问道。
虽然迫于当今圣上的淫威,满朝百官无一人敢上疏请册立裕王为太子。只是裕王是嘉靖唯一的儿子,哪怕没有太子的名分,将来由裕王继承大统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林晧然占到即止,伸手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个本子,直接交给林福道:“高侍郎,我这里有一份刚刚整理出来的数据,你且瞧上一眼!”
林福将本子递交给高拱,高拱接过本子便认真地看了起来。当看到上面历年的军费开支数额,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当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