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只愿天下平和,国泰民安,不管剿灭了多少乱党,都是不能宣告的,所以这些乱党,最终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繆臻微怔淡笑了一下,随后语气惊讶的问:“难道,赵清毓是乱党,是六王余孽,所以才会死在云方寺?”司马成婉却摇头回答:“我不知道,我希望他不是,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十年前那日,皇兄在云方寺拜祭,他与一众黑衣人举刀冲入祠堂-------”说到这里,她有些颤抖的哽咽起来:“我是看着他被杀的。”繆臻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说:“长公主表姑,难道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查一查十年前的这场刺杀吗?不管赵清毓他是不是六王余孽,总该有他的理由才敢去刺杀皇上的。”司马成婉顿时眼泪流出,哽咽到有些颤抖的说:“他死了这么久,我早该忘了的,所以我不要再去想了。”她在逃避-----------司马成婉流着泪水,身子微颤的如同风雨中孤寂的水仙,眼中的泪水已经完全淹没了整个眼眶,繆臻伸手抱住她,柔声细语的咬了咬唇:“公主表姑,一切都会没事的,都过去了。”长公主靠在她怀里,忧伤的喃喃道:“----当年我与他认识,他也是体贴入微,姿态何其逍遥的一个人,及笄那年,我甚至都想过要嫁给他,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那样,我都还不确定,他靠近我是不是因为我是长公主的身份,好让他有足够的机会可以杀了我的皇兄,我还没问过他,他就死了-----。”繆臻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可怀里的人依旧哭的颤抖,她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为了接近你才靠近的,他没有利用你。”司马成婉顿一下,手指紧紧的抓住繆臻的衣襟,语气凄然般的说:“臻丫头,表姑多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像我这般,虽然活着,但多少难过。”“-----长公主表姑”繆臻一怔,手指不觉有些颤抖的睁开眼,眼中泛红起来。赵清毓,十年前那个名满帝都的文武状元,那个含恨在云方寺消失的人,可这个人,给了当年那个清翎楚秀的小公主多少心酸。司马成婉在泪眼朦脓中醉的昏昏而睡后,繆臻走向屋外,看着一道暗影在空中划过,她眼底一凉的喊来茗初。“刚才那是不是墨尤?”茗初看了看屋子里躺着的人,点头:“是。”“既然他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何必来跑这一趟。”说完,她眼中带着怒气的吩咐道:“你告诉他,既然他觉得当年的赵清毓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那就装的像一点。”“小姐-------是-----”茗初点头。长公主这一醉,到了快辰时方醒,此时小芽正坐在她旁边细心的用热帕子给她擦拭手腕上的穴位,以缓解酒后的不适。小芽一直守着,知道看到她眼眸微动时,问:“长公主醒了吗?”她睁眼坐了起来,听着耳畔静谧的安稳,又看了四周和眼前的小芽后,这里是繆将军府,醉酒前的思绪让她顿时不自然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小芽担忧的问:“长公主,是否头疼?”长公主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刚过了辰时。”“臻丫头呢?”“小姐昨夜陪了您一整宿,到天亮了才撑不住的回房休息了,说要是长公主醒了就把她叫醒。”司马成婉忙说:“不要叫醒她,让她好好睡觉。”随后又兀自叹息:“这傻孩子-----。”繆臻睡到正午才醒来时,茗初说长公主已然回去了,因为此时房中无人,茗初便坐到她身边:“长公主回去的时候似乎面色不好,并且也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南苑。”又是南苑?繆臻叹息的起来后直接来到那边梨花木桌旁,就这残余的笔墨写了两句诗后,交给茗初说:“给长公主送去。”醉中梦里勘缠忧,何如派遣笙歌意;昔年流景今时看,不若作往归南华。这是首解忧诗,诗中的劝解深意不言而喻,看后,茗初过点头:“小姐对长公主是真的心疼吧!”她叹息的淡笑:“她是繆臻的表姑,可却是我的亲姑姑,我父王当年最疼爱的妹妹。”茗初听后,小心翼翼的将诗收进怀里,唇角挂了浅笑的说:“我知道了。”她想到了什么,又问:“梁上居有什么动向吗?”“颜枕戈只是今早去拜访了辛太傅,到现在还未回来。”“茗初,颜枕戈已经在怀疑我了。”“小姐!”茗初惊讶的看着她:“你是说,她对于你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他已经怀疑了?”繆臻想起昨夜颜枕戈的那些话,虽然她回答的从容,可是以颜枕戈的聪明,他不会全信,身为宣王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听命于他们熙王遗部。她叹息:“六王遗部你如今势力最大的无非就是熙王遗部和宣王遗部,虽然在扳倒皇帝这一条线上是一致的,但这些年终归积累了太多恩怨。”茗初眼中漠然的点头:“是啊,甄汨将宣小王爷作为人质,又将小郡主你的身份隐瞒,可是不管接下来如何,宣王遗部都会誓死捍卫我们最初的目的的。”“---------------”自长公主在繆府喝醉向繆臻吐露了多年的往事后,便整日呆在了南苑,驸马爷薛宸去过两次,却都连门都未进。在外人看来,长公主沉迷男色不守妇道,可繆臻却清清楚楚,没有走出那件往事的长公主多痛苦。大年初三这日,为怕有人到府里来看她,一大早繆臻便命令紧闭大门,假借自己睡觉之名不让任何人打扰。繆府墙外早已停好了马车,赶车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哑巴崇明,马车中,繆臻落到墙下后便直接转进了轿内,里面温香袭人,闻着异常舒适。而里面的人微笑的看着她,她漠然进去坐到一旁。颜枕戈一身红衣从容不迫的坐到她身边:“大清早的,小郡主就不开心吗?”他一定要用这个称谓来讽刺她吗?繆臻抱臂的向旁边靠了靠,一副不想与他说话的撇开了头。“绣儿----绣儿----绣儿----”她皱眉:“你烦不烦!”他依旧噙笑的看她:“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