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臻冷眼转头看着他,却在这时才注意到他面容上有些微的红点,若不注意都几乎看不到,她眉头一皱的伸手摸到他脸上,问:“你碰了有皮毛的东西吗?”他无奈的点头:“昨夜青玄不知哪里带回来了一只猫儿,恰好就钻到了我屋子里,所以就这样了。”她默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见到这些猫儿狗儿就犯病,也怪不得一上车就闻到这种舒适的香味,估计是纪叔给他配得舒敏香,她说:“青玄做事从来随性,你不要惯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把将他衣领处拉开了些,白皙的颈脖上果然被抓起了许多红色指痕。她责问:“你就不知道忍一忍吗?每次都抓成这样。”颜枕戈明颜一笑,很无辜的说:“我想忍来着,但是太痒了。”她给他理好衣服,除了身上这张妖孽的脸倒是完好无损:“身上就忍不了,脸上就忍的了吗?”听她这样问,颜枕戈伸手握住她在自己脸上的手,一时凑近的暧昧说:“身上当然忍不了啊!尤其是你现在靠我这般近。”这么没皮没脸的话也说的出来,她几乎听到了自己脸红血管蹭的崩开,立马咬牙切齿伸手反握住他的手使力:“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颜枕戈看着她的手,忍着指尖的痛意说:“绣儿,你对我动武了。”她闻言,微微松手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让你调戏的。”他神色不变,笑的神色自若:“可我对你不是调戏,是调情。”她无奈的喊他:“颜枕戈-----”“好----”他自知再下去她就没什么好话了,便松手退开一臂远。百里的路程尽管马车行径很快,也足足从大早晨到了午后,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有些面色发白的难受,看着她这般,颜枕戈拿出怀中的药倒出,又拿过一旁的水袋:“吃了药休息一下,我怕你等会儿连抱骨灰坛子的力气都没有。”他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繆臻咬牙的拿过他手里的药吃下后,眼前的人却连眼睛都不眨的瞪着自己,她无语:“你干嘛?”“想让你休息一下。”说完,丝毫不管她会不会踢开他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扣在她腰间还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可实际上是挣扎了两下,可后来发现比起靠身后冰凉的车壁,又何必矫情的推开身边的软垫,他能虚假成这样,自己又何必硬是要拆穿,而同样,在恨他与容忍他之间,她也是可以从容应对的。在他肩上,繆臻侧了侧身子靠的进了些,而颜枕戈满意的笑了笑,一手揽着她的身子一手抚着她的发丝,温言细语:“绣儿,冷不冷。”她默然,伸手将她头上的手拉下死死握着不让他再乱动。安静了一会儿后,颜枕戈低头问她:“你对于先太后暗中将宣王供奉在道观中一事有何看法?”前一秒,是温柔的神色,可下一刻,却在攒测度量着别人的心。他身上的暖意让她闭了闭眼的回答:“宣王与皇帝当年都是先太后一手养大的,她明明很清楚当年七王之乱的真相却到死隐瞒着,就算她将宣王和宣王妃安葬,我对她也没有谢意。”“宣王与宣王妃,绣儿,你这样的称谓可真是奇怪。”繆臻冷言:“称谓在心,不是说出来就是真的。”颜枕戈听后,淡笑着说:“也是,不过我很奇怪,宣王与皇帝都是先太后所生,这同样是儿子,一个杀了另外一个却可以无动于衷?在皇帝登基后竟然与其相处融洽无一丝矛盾,难道先太后的心就这么冷漠了吗?”她唇角挂笑:“是不是觉得和你有如出一辙之处,狠心到令人不解。”“有吗?”颜枕戈恍然一笑:“哦---你是说我杀寂月的时候,但我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可以让人费解,他会阻碍我所做的事,所以我必须杀了他,尽管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竟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她顿时觉得心悸的抬起头来,冷然的看着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及他,因为你不配。”“绣儿,你恨我恨得这么明显,我还真担心你忍不了。”他说完,笑着抬头摸了一下车顶上的银颗雕花熏香球:“如果我将宣王与宣王妃的尸骨带出来,你是不是可以少恨我一些呢?”她一怔,回答:“不会。”“哦。”他笑着看了看窗外飘逝而过的景物,再次对她敞开怀抱:“时间还很长,睡一觉吧。”她将头转向一边:“我不想睡。”他看着她,语气似笑非笑甚至带了些冰凉和不可拒绝:“不要和我怄气,没有必要。”她默然的紧握了手指,看着他此时的神色,有些怅然的默哀了一下,在这个人的身上如若沦陷,那必将是万劫不复的悲哀啊!他的动作未变,神色未变,她却咬咬牙的闭眼倒向他怀里,心中的情绪越来越冷,越来越冰凉--------城南郊外的青云道观,这个面积不大却足够清雅的地方,宁静致远,空然怡心。辛太傅早年丧妻便再未续弦,膝下无子孤寂的多年来都是独自一人,每年到初三这日便会到此地来与他的亡妻相伴,这份深情可谓是可歌可泣天地可表。马车从后门而入,因为车中的香味太过舒适,所以她不知不觉间已然睡着,在马车中醒过来时,繆臻发现马车里早已没有颜枕戈的影子,而马车外,只有赶车的哑巴崇明,崇明见她醒来,比划着说颜枕戈让她就在车里等,她却疑惑,看着此时天色以至黄昏,而这个寂静的道观里此时更是冷寂的可怕。她退回到马车里,颜枕戈让她在马车里呆着,那他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