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琞扬家下来车库,在智能车库坐上了车,驶离地下车库出口后,林子苏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惊呆了,竟然是传说中的“世贸领帝”! 这可是屏源省最有名也是最贵的豪宅楼盘! 从外面看,这里更像一座立体的城市空中花园,因为每楼栋的外立面被层层叠叠的住户绿色花园装点着,伫立在城市闹市中心,与不远处的地标风之帆隔空相望,也是常青市的著名地标建筑。 曾经无数次乘车从这里经过,当时只觉得它太遥远,是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方,不承想自己有一天会和它有亲密接触。 “我弟也在这里住!”周琞扬看到惊讶的林子苏,便故意试探,林子苏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那他一定知道我在这里,难道他来过?心不禁漏跳一拍,脸顿时红透了。 周琞扬见目的达成,不由地哈哈大笑,这才道:“放心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子苏这才如释重负地噢了一声,没再说话。 途中二人又谈起了丁俊良,“那个丁俊良后来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对我一见钟情,想让我做他女朋友,还给了名片,让我给电话回复!还说,还说……”在丁俊良的话题上,林子苏不想说谎,可是涉及诋毁周瑁远,当着人家姐的面讲也不合适,只得欲言又止了。 “还说什么?”周琞扬有点不耐烦了,不喜欢人欲言又止。 “他说总裁在玩我!”林子苏忐忑道。 “那你怎么想?”周琞扬噗嗤一笑,禁不住看她一眼,心想:他确实是在玩你啊!圈内人都看得出来,傻姑娘只有你蒙在鼓里。但正因为你的单纯和不设防,才让他多了一份心,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做思想工作,让你“引导”他。 “总裁比他有原则,有底线,至少不会害人。他说那话,明显就是诋毁总裁。总裁我都要保持界限,更何况是差点要我命的丁俊良!”林子苏不假思索。 “什么差点要你命?你们之前见过?”周琞扬明知故问。 周琞扬知道林子苏单纯,但没想过这么单纯,周瑁远都那样明显的挑逗和玩弄了,她竟然还偏帮他。 由此可见,在她潜意识里,确实萌生了“喜欢”的念头,把周瑁远划为自己人,而自己人再闹矛盾,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岂容外人置喙!?林子苏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林子苏这才觉察到自己说漏嘴了,便糊弄了一句:“在上京见过一次。” 周琞扬正要打趣她,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周琞扬接听了,回复说:“正送她回家呢!” 林子苏知道在说自己,便仔细聆听起来,周琞扬又听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累不累呀?瑁远想知道,让他给我电话吧!” 一会儿,又听周琞扬道:“还没来得及,等会儿再说!” 周琞扬挂了电话,直摇头,没好气道:“这两个人真是奇怪!” 林子苏也不便插话,“你知道谁打的吗?”周琞扬反问。 林子苏摇摇头,周琞扬拿眼瞟了一下林子苏,道:“杨玫!” 林子苏有些紧张,便问:“是不是今天出了什么纰漏?” 周琞扬看她又紧张的傻样儿,也被气笑了,摇摇头说:“不是,相反啊,今天你立了大功,按照公司的规定,你是有奖励的。” 这丫头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又傻得可爱,该娇时娇,该媚时媚,一点也不矫揉造作,突然有点明白周瑁远为什么会吃这棵“窝边草”了,这样的“草儿”,哪个男人不喜欢?! 林子苏这才放心,又好奇问道:“什么奖励啊?” “和总裁共进午餐啊!”周琞扬道。 林子苏“啊”了一声,还有这种奖励,太奇葩了吧!难不成总裁一顿午餐,能媲美巴菲特午餐,可以明码标价地拿出来当奖赏?……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甚至有点滑稽。 “你不信呢?”周琞扬笑道,随后又拿了自己的电话扔给她,“不信你打电话给周瑁远喽!” 林子苏吓得赶紧把电话还了回去,像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忙不迭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我弟是不是吵架了?或者闹矛盾了!”周琞扬看到她这个动作,可不是谈虎色变嘛,心想,二人关系就这么僵了吗?或者说都在赌气,二人都这么好了吗? 林子苏看向周琞扬,她在等待,想糊弄过去,又想说没有,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周琞扬堵住了: “你们这样僵着,肯定不是个事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你还要在崬森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老这样绕着走吧,还是说你要离职?离职,就眼不见为净。” 林子苏摇摇头,没说话。心想:怎么一个妈生的,差别这么大呢?这个姐姐丝毫没有新港的口音,汉语水平也似乎不错,还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抬头不见低头见”、“眼不见心净”。 虽然口音还带着点“洋腔洋调”,可汉语的水平比他那个弟弟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周瑁远断然用不出汉语的成语和俗语,偶尔用到,也都是妇孺皆知的。 “那你更应该告诉我了,我是他姐姐,有些话你不方便说的,我都可以从中调解。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个事影响了工作,你不要否认,今天酒桌上失态,不是赌气是什么呢?” 周琞扬堵住林子苏要出口的“没有”,林子苏沉默了,现在想来确实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你得告诉我,不然我也没法帮你,是不是?!马上你就要参加总裁午餐,你们早晚要见面,推辞,你想都不要想,崬森可从来没有这个先例,除非你想让总裁成为全公司的笑话。可是你们现在这种状态,又怎么能见面呢?” 林子苏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终于还是和盘托出了人间烟火之夜发生的事情,周琞扬也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说了,也是哭笑不得,又心生几分怜悯,果然就是瑁远惹出来的祸,但是他着什么急呢? 同时,周琞扬也更加好奇,更加纳闷:她的那个心上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她有如此大的定力和毅力,竟然能抵制住“万人迷”弟弟的诱惑? 要知道他可是风月场之王,软玉温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快意莫如“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更有众星捧月,万花奉迎,主动宽衣解带者,一辈子都受用不完。 更不要说,瑁远主动招惹上的女人(当然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的根本不需要主动,林子苏是个例外),没有一个可以逃脱的,这丫头不仅全身而退,还狠狠地拒绝了他! 难怪瑁远会发那么大的火,这绝对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真是稀罕,竟然有人可以制衡瑁远。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哈哈,挺好! 如果不是瑁远太着急,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僵。这下可好,兔子气得乱咬人,草也飞了……他一向沉稳冷静有原则,怎么这次这么冒失唐突,这么没有分寸? 周琞扬越想越觉得蹊跷,这完全不像自己这个弟弟的行事作风,而且林子苏也不是什么大美女,能力吧是有点,嗯,还有些个性,但是他什么样女人没见过,不至于啊! 难不成就因为那点子不着调的关联,心有放不下的不甘心的挂碍,才转性移情?可是,除了那点子,林子苏的性子一点也不柔顺听话,空有一个虚名而已,至于让他这么失了心性吗?太奇怪了,太反常了! “好吧,这个事呢,我帮你们调停。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瑁远是你说的。不过呢,我也给你一个建议,既然你没想要辞职,也还认瑁远是你的老板,那你恐怕就要牺牲一下自尊。 我还是希望你能跟他服个软,男人都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给他个台阶下,才能找回你想要的尊严。那些想解释的话,一句都不要讲。 关系缓和了,再找机会说,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不要着急撇清,你越着急辩解,越激怒他,明白吗?” 周琞扬对这个弟弟的了解,不如说是对男人心的了如指掌,称她为“太保”,格调都太低,她就是亦人亦妖亦神,雌雄同体,女人中的极品。 只是林子苏懵懂初出,挡位太低,并不懂人性之道,只因不忍拂人好意,才勉强答应了。 但林子苏也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这个大小姐,既有金刚手,也有菩萨心。撇开周瑁远的为人不端不说,林子苏竟有些喜欢这个大小姐了。 风雅颂的项目融资大事搞定,另一桩心事又让林子苏越来越难安。 自上次从林美静那里得知,赵恬妞躲在楼道里独自吃馒头流泪的事情,联想起她毫无征兆地搬离合租房,才后知后觉坚信她一定有不得已的难处和苦衷,至于有什么难处两人都不得而知。 林子苏、林美静进行路演任务的忙碌期间,赵恬妞跟林美静请假,说是生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上班。 林子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病,深知病中的孤独和难过,所以一回到总部,就和林美静商量探望的事,二人还凑了三万多,想给赵恬妞救急。 关于赵恬妞的住处,作为她的直属领导林美静,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打听到。当天一下班二人便直奔赵恬妞所在的小岗村。 小岗村,远离市中心,在常青市西北角,是常青市知名的都市村庄,那里房租便宜,但却是鱼龙混杂,出了名“三差”地界,治安差,素质差,卫生差。 林子苏得知赵恬妞租住在小岗村,心疼莫名。 当二人几经周转,终于找到赵恬妞租处,这是一栋本地村民的10层自建楼。 刚爬到9楼,从阴暗的楼道上滚下一个行李包,只听到楼上一阵嘈杂谩骂之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道:“他妈的,再不还钱,老子把你卖泰国去。” 紧接着,是一阵打砸的声音,叮呤咣啷地,嘈杂声中,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在嘤嘤啼哭。 一个男声还在污言秽语骂道:“你个贱人,你以为躲得了初一,就躲得过十五吗?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哭他妈的个屁!” 随后,就听到一记清脆的耳光,显然是女生被掌掴了,那个女生啊的一声,显是被男人的话吓住了,又不得不收住哭声。 林子苏和林美静不禁面面相觑,林子苏突然大叫一声“不好”,三步并作一步,飞一般冲上了楼,林美静也恍然大悟紧随其后。 冲上楼后,眼前的惨状,让林子苏眼眶一热,眼睛立时就模糊了,林美静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正如林子苏所料,被打的女生正是赵恬妞! 此刻她无处可躲,蜷缩在门边的墙角,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满脸泪痕,脸上被打的指印分外鲜明,嘴角也在流血,头发和衣衫凌乱不堪…… 楼上楼下的租户都扒着天井围观,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时,旁边一个彪形大汉看着来气,正准备再次掌掴赵恬妞。 林子苏怒火冲头,不假思索冲上前——林子苏幼时爷爷教过她一些拳脚,但她并不上心,又从未实战过,加上疏于练习,也成了花拳绣腿,试图以这花拳绣腿截阻两个作恶大汉。 林子苏将赵天宁一把护在身后,故意拉开三脚猫功夫的腿脚,呵斥道:“你们什么人,光天化日私闯民宅,还打人!谁让你们在这里撒野的?” 林美静看到她着二两风都能吹到的“三脚猫”,还这么不知死活地去拦架,也是被气笑了。 那两个大汉突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还是个不自量力的黄毛丫头,刚才掌掴赵恬妞的大汉正怒火冲天,便作势要教训这个管闲事的黄毛丫头。 林美静看情势不对,当即出手——她可是正经的练家子,跆拳道红黑带、江湖人称“林一拳”,比起林子苏的花架子,她可是名副其实真功夫。 看到林子苏要被欺负,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那大汉的手臂,一个雀子翻身,一个凌空斩腿,四两拨千斤,瞬间竟将这大汉劈跪在地,咔的一声,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那大汉手臂已脱臼。 旁边的同伙莽汉见状,不由分说,抄起地上的家伙什,就想对林美静来个偷袭。林子苏大叫“姐,小心”,不料那莽汉突然改变攻击路线,向林子苏打去,来了个围魏救赵。 呵,还挺聪明!林美静大喝一声,一把将林子苏推进屋,林子苏也耳聪目明,当即一把抱住赵恬妞,闪开道,好让林美静施展腿脚,二人配合默契。 林子苏前脚刚走,林美静立即后脚就填补门口的空档,地方本来就逼仄,莽汉不由分说就改为攻击林美静的腿脚。 林美静等他逼近,突然一缩腿,又突然改道踢他二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敢欺负我妹,这就是代价! 果然那个两百来斤莽汉惨叫一声,捂着下体,满地打滚,林子苏见他就在咫尺处,怕他突然暴起袭击,便一把护住赵恬妞继续退入房间,免得被挟制掣肘静姐发挥。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汉,被林美静打得是屁滚尿流。 林美静一把抓起地上大汉的衣领,那大汉不得不站起来,到门口后,又一手提溜起满地打滚的大汉,大喝一声:“走!上派出所去!” 说着,就要扭送出门。刚才两个不可一世的大汉,此时已是嗷嗷大叫个不停。 这时,赵恬妞扶着林子苏,颤颤巍巍地站了过来,眼含泪光却极其冷静道:“静姐,放了他们吧!” 林美静和林子苏都不可置信,林美静道:“为什么?他们简直无法无天,让警察把他们收监,就没人再骚扰你了!” 赵恬妞一脸苦笑道:“你惩办了他们,明天,后天,大后天,还会有别人再来,不会好,只会更糟!” 两个大汉疼痛难忍扭曲着脸,听赵恬妞这样说,难抑得意之色,最先被撂倒的大汉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 林美静正憋了一肚火没处撒,一听此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踢过去,那说话大汉直接磕了个响头,只听到哎哟的狼嚎声,原来是鼻梁磕断了,两大汉知道遇见对手,不敢再多言。 林美静见赵恬妞又是伤又是泪,满脸的哀求,只好作罢,临放他们还不免威胁恐吓一番:“今天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放了你们!这次是警告,以后敢再来骚扰我朋友,就不会像今天这么便宜你们,非打断你们的狗腿不可!” 两个大汉强忍不甘,灰溜溜地逃出门外,一个大汉还不忘威胁赵恬妞道:“不要以为不在这里住,我们就找不到你。不还钱,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找到你!” 说完,又担心林美静再收拾他,只得没命似的飞速下楼逃之夭夭。 两大汉下楼声走远,赵恬妞瘫倒在地上,抱着林子苏就痛哭起来。 林子苏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背,也是禁不住双眼噙泪。 林美静也安慰道:“恬妞,没事了,没事了啊!”哭了好一阵,终于安抚住赵恬妞。 三个姑娘好一顿收拾,才把遍地狼藉的屋子收拾好。 直到此时,林子苏才有时间观察房子,这是楼顶的一个小隔间,十分破陋,像是房东花房改造的,是个单间,没有厨房,也没有卫生间,不到十平方米。 因为是塔楼式建筑,虽然是顶层,阳光却照不进来,使得屋内阴暗潮湿,还有股难闻的霉味。 屋内除了一张上下铺的床,再没有其他家具了。上铺杂乱地放着行李箱和杂物,空间狭促拥挤。 见此凄凉现状,二林都唏嘘不已。 两人帮赵恬妞洗漱了一下,就一起坐在床沿上,都无言以对。 沉默了好一阵,赵恬妞低着头道:“你们什么都别问,今天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公司里的同事。我,我,——” 赵恬妞哽咽,欲言又止。 林子苏紧紧握着赵恬妞的手,心中戚戚然:“搬回去和我们住吧!” 赵恬妞苦笑,摇摇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林子苏,林子苏分明感觉到她的复杂难言。 只听她道:“子苏,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我现在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从公寓搬出来,就是不想连累你们!你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二林都不禁唏嘘,她搬出公寓的初衷竟是为了保护二人,林美静不禁有些内疚,内疚自己对她的偏见。 赵恬妞抬起头,满眼泪花,哽咽道:“谢谢你们!”旋即又似乎想起什么,才道:“我和俞琳徽,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她像是要解释什么,却又简短到让人云里雾里。 林子苏和林美静见她这等落魄情景,哪还会再猜疑什么。 林子苏道:“傻妞啊,你不要多想,能得到她的提携,对你也不是坏事,我们都为你高兴。不会因为你和俞琳徽走得近,就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不然我们今天也不会来看你,是吧?” 林美静也点头附和。 赵恬妞心中感激,更是握紧了二人的手,泪眼相看,千言万语却又无言以对。 这时,林子苏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便从背包中取出纸包的3万块钱,交到赵恬妞的手中。 “这是我和美静姐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如果我们早知道你的处境,或许你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是我们太粗心了,没照顾好你!” 赵恬妞眼泪终于还是掉落了,抱着林子苏和林美静又是一阵痛哭,不停地说“对不起”,连说了十多个“对不起”,二林不住地安慰她。 三人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林子苏到底还是不放心,便问:“那你怎么办?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很危险啊,万一出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放心,这些人要的是钱,他们比你们还担心我死了,只要我按期还钱,就没事了!”赵恬妞苦笑道。 “还钱?你怎么会有欠债呢?有多少钱要还?刚那两个人是什么人?”林子苏问。 林美静一下就猜到,很可能是放高利贷的,这些人黑白通吃,赵恬妞这是落进狼窝了。 但是赵恬妞直摇头,什么也不说,林美静也不好再问,林子苏知道她不让问就不会说,所以也就不再问了,又坐了一会儿,见已经十点,两人这才告辞离去。 临出门,赵恬妞犹豫再三,突然拉住林子苏,林美静已经先一步出去,只听她声音极低,告诫她:“子苏,不要相信任何人!” 林子苏不知她这话有何深意,疑惑地看了她一阵,见她也不再解释,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照顾好自己,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才下楼去。 下了楼,林子苏和林美静特意到房东那里打听赵恬妞的消息,可惜房东也没在家。 想想也是,楼上那么大的动静,房东要是在家,肯定会被惊动,赵恬妞被撵走都是有可能。 也许,今天只是碰巧遇见,二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此事之后,赵恬妞虽然不似先前那样刻意冷落疏远二林,但也没有如林子苏所期望得那么热情,那种似近似远的感受,让林子苏越来越强烈。 更让林子苏困惑的是,自那之后,赵恬妞彻底拒绝二林的经济帮助,而且没过几天,赵恬妞就把钱还给了林子苏她们。 赵恬妞自尊心极强,林子苏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好勉强。随着经理竞聘之日渐渐到来,此事也渐渐淡出了。 竞聘的前一天,王静突然告假,说是崴了脚,怕俞琳徽误会,还特意附了医院的拍片和医嘱。 这下原有的平衡就被打破了,林美静成了最大赢家,论资历、能力、人缘、背景,她胜出的概率都最大。 第二最有可能的,就是林子苏,原本资历、人缘、能力,她都是胜出概率最低的一个,但她是一匹隐藏的黑马。 因为从以往的经历看,她真是很有可能,而且杨玫力挺的也是她,所以可以排第二。 其余的四个竞聘者,戴东来是设计出身,许芳芳是文案出身,虽然资历、能力都够格,但历届经理没有从这两个岗位晋升的先例,李东伟是策划,但来得晚,没有根基。 二林之外,最有竞争力的就是金世泽,他是仅次于任鹏非、王静的元老级员工。 他能力强,却恃才傲物,很有控制欲,也不把俞琳徽、周媚放在眼里,因此俞、周二人都不待见他,甚至还刻意排挤他。 直到任鹏非调去云连城市公司任策划经理,才不得不让他上来带项目,做了项目负责人。 周媚被调走的这大半个月,他也做了一部的代理经理。今天王静请了假,他就觉得机会来了。 二林,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一个散漫,一个新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果不出大家所料,最终入围的就是林美静和林子苏,金世泽没能如愿,回到办公室就大骂俞琳徽拉帮结派党同伐异,骂她是小人,贱人。 最让他不忿的是林子苏,说她有什么能耐,要不是杨总,她能爬得这么快!?一通骂,说营销中心乌烟瘴气,还说要向纪检会举报。 金世泽的愤怒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俞琳徽知道他气急败坏,不怒反笑,这就是跟她对着干的下场。 评审团这边也出现了分裂,一派支持林美静,因为林美静的竞聘方案虽然墨守成规,却是最符合崬森集团的战略规划,这也是得益林美静在崬森集团的多年浸淫。 同时考虑到运营一部在整个集团公司的创收重要性,需要一个稳重的知根知底的人来压阵,林美静是不二人选。 另一派则支持林子苏,认为林子苏的竞聘方案十分跳脱,有新意,她建议营销应利用和结合时下新兴的自媒体进行互动。 她主张在坚持公司一贯的“轻广告重质量”、“将广告成本投入建筑质量集中资金打造崬森品质形象”经营策略的同时,打造成体系的品牌宣传矩阵,助力崬森销售渠道的拓维。 这么做也是为了弥补公司在品宣投入不足、完全依托老客户关系的营销弱势,进一步扩大崬森的品牌认知度美誉度和市场份额。 林子苏还提出了“线上品牌之路”的概念方案,这些提法在崬森都是前所未有和闻所未闻的,思路大胆而创新,让大家心中一亮。 最后评审团便进行了投票选择,最终林美静以两票的微弱优势胜出,并继续负责淮州市“忆江南”营销小组工作,原来由周媚负责的常青市“风雅颂”等几个项目营销工作,则由林子苏全面接管。 这是林子苏意料之外的事。 她自认为,和周瑁远走得很近,非常清楚他不愿在品牌宣传上投入成本,他的意思就是整个集团地产板块的圣旨,没人可以违逆,包括杨玫也不行。 林子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为了落选做准备,又承了杨玫的盛情,也不会让林美静觉得自己在故意放水。可事情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随后总部下发的任命通知,考虑到林子苏竞聘排名,同时又在明良投资上有功,便被任为营销二部的代经理,三个月考核后再提转正与否。 林子苏离开策划组后,俞琳徽立即就让王静接替策划组主管之职,连竞聘都省了,这算是对杨玫的回敬,这次王静也欣然应允。 这样的结果,也可谓皆大欢喜。 林美静在营销策划中心的好人缘,也为她的当选赢得了极好的领导基础。尤其是运营一部的员工,对林美静表示了极大的热诚和欢迎。 这也是因为林子苏思维敏捷,能力出众,太过冒尖,进步太快,晋升太快,又深得高层领导关注和重视。她任策划主管以来,对策划组的员工要求严格也是出了名的。 有了这个“恶名”,营销一部的员工在背地里,对她都并不那么待见,尤其是老员工,投票时,一票都没投她。 林子苏内心能感受到和他们的疏离,所以调任营销二部这个结果也不错。 和营销一部的职场“白骨精”们相比,营销二部这些员工,大都工于技术只闷声做事,因此诸如扬可之辈在营销二部就显得水土不服,赵恬妞的不思上进也受到一致排挤。 但也因为他们的不讨喜,让俞琳徽对二部也不怎么待见,营销中心的好资源,她都会倾斜给周媚带的营销一部。 也算是“因祸得福”,给了二部一个天然的“淘汰选择机制”,因此相比营销一部,营销二部反而更容易相处。 但是,林子苏虽然对赵恬妞在二部不受待见早有预期,可接管二部后,才发现情况比想像得更严重。 因为她不仅不合群不受欢迎,最要命的是她根本进不了项目,之前俞琳徽安排她进淮州的忆江南项目,因为杨玫的调用,有一搭没一搭,以至于影响项目进度。 这让大家对她的成见日渐加深,最后甚至遭到项目组同事一致抗议,林美静没办法,只得跟俞琳徽汇报。 随后,赵甜妞被调回来,继续做公司内宣的文案工作,这样也不耽误杨总的调用,俞琳徽居然同意了。 最后就成了,她一人一个工作组,而其他人都是勠力同心分工协作。 甚至,即便是这样,赵恬妞还是多了一项内勤杂务的工作,比如费用报销、打印复印、端茶倒水、外务接待、搬运物料等等,俨然一个内勤的工作。 而赵恬妞即便是有杨玫、俞琳徽关照,却还是一副逆来顺受不思上进的样子。 林子苏有心整肃,很想帮助赵恬妞,帮她早点带项目赚钱,但想到总部人事关系复杂,牵一发动全身,也怕弄巧成拙,别没帮上,还帮了倒忙。 而且现在和总裁这样微妙的关系,又被目光如炬的周琞扬发现了端倪,所以现在的她,不能再像一年前刚进入崬森时,那样我行我素,需要三思而行,先摸下问题的根源,再想办法帮助赵恬妞。 话说回来,在林子苏被任命为营销一部代经理的事情上,俞琳徽几次三番想阻挠破坏。 可这次周瑁远明确表示尊重人事中心的竞聘考评结果,杨玫有了总裁这把尚方宝剑,铁腕干预就是势在必行了。 而周媚自调做杨玫助理后,对俞琳徽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避而远之,以至俞琳徽竟是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林子苏走马上任,却无能为力。 她又想故技重施,让林子苏犯错然后开掉她,可以前都是周媚帮忙策划,现在没有了周媚,她自己一百个脑袋也想不出神不知鬼不觉就干掉林子苏的办法。 如果用她的办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连理由都不找,直接开掉她。 但她也知道,这样开除林子苏,杨玫肯定第一个阻挠,闹到周瑁远那里也缺乏正当理由,说不定又会被周瑁远怒批一顿。 让俞琳徽想不到的是,最后帮她解开这个死结的,竟是从前百般看不惯处处打压的金世泽。 那天金世泽到办公室找她签单,俞琳徽也是随口一问,问他有没有开除过人。金世泽一听,便是心领神会,但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到从前和俞琳徽对抗,从来都没有迟到好果子,不如转换一个路子,既然打不过,那就是投靠,现在就是呈递投名状的最佳时机。 要说这人呢,做好人难做事,但只要想做坏事,什么活泛的心思都起来了,金世泽便是如此。 他很快灵机一动,假装不知情,不经意地回应说,在项目上要是员工跟我合不来,我不会直接开除她,而是让她自己主动提出离职,她自己要走,谁也拦不住。 俞琳徽顿如醍醐灌顶,突然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以前如何,现在这个金世泽或许能成为替代周媚的最佳人选。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算是冰释前嫌,默认了“同盟”关系。 随后,在中心的周例会上,林子苏在进行工作汇报时,对二部提出了调整计划,却被俞琳徽全盘否定。 甚至还说二部的问题,是林子苏个人的能力,对此她在会上直接任命金世泽为二部的副经理,挖苦讽刺说让金世泽好好辅佐这个不成器没能力靠走后门上位的苏经理,如有必要可以取而代之。 所有人都知道,林子苏才上任二部的经理,二部的问题是林美静在任时遗留下来的,和林子苏根本没有关系,俞琳徽这样做,明摆的是要架空林子苏。 林子苏在做二部调整计划时,就和林美静沟通过,林美静表示支持,还说自己就是太容易背人情债,和他们关系太好,一直都下不了决心整改。正好林子苏新官上任,放几把火,改改二部的毛病。 但很可惜,这当口,林美静去淮州出差了,要等周四才能回来。林子苏见俞琳徽这样干,当即就大为光火,就说“俞总您这样的任命不合公司章程!” “我就任命了,怎么样!”俞琳徽理直气壮道,随即又讥讽道:“哦,你赶紧去跪舔你的杨大妈,让你杨大妈来,你看我甩不甩她。哦,忘了哦,你最拿手的是勾引男人呢,你赶紧去爬欧阳洋,或者戴总,哦,或者总裁的床,或许他们看在你卖肉的份儿上,来给我递话儿。呵呵……” 俞琳徽的话引起会议室一阵惊讶和嘲弄,所有人都轻蔑地盯向林子苏。 林子苏气得浑身哆嗦,眼眶都红了,想辩解可看到一屋子仇视轻蔑的眼神,却不知该辩解什么。 她只能死咬嘴唇,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硬回怼道:“我不会服从这个安排,金世泽也别想插手我二部的事!” 俞琳徽呵呵冷笑,一想到她和周瑁远在总裁大奔里的亲密一幕,她就无法控制中烧的妒火,狂妄道: “好啊,你不仅顶嘴,还不服从中心的工作安排,那就不好意思了。林子苏,你听好了,不是金世泽插手,是我插手。我现在命令你滚出这个会议室,以后营销中心的会,你这个妓女不配参加,我们都嫌你脏。还有,你的项目负责人也来路不明,没资格管理项目,从今天起,金世泽取代你!你听清楚了吗?” 林子苏满面通红,瞪了俞琳徽很久,突然莫名释怀了,不怒反笑,道:“你这么气急败坏,不就是拿我没办法嘛,开除我,上面领导不会同意。你也就这点能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跟我过招。 你说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五体不勤,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中心总经理的位置,真是拉低崬森管理层的level!不过,您放心,我林子苏打小都不是个认怂的人。 我一定跟你死磕到底,我不会离职,一定不会离职!不是我脏,是我嫌你脏,从没见过这么素质低下的领导,满嘴喷粪,有你在的会议,确实够恶心的,我巴不得不参加,谢谢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林子苏你他妈的找死!”俞琳徽恼羞成怒,操起会议桌上的茶杯,隔空去砸林子苏。 林子苏突然停住,回头阴笑一声,“来,再给我脑袋砸一下,正好给我再告你进去坐牢,来呀——”林子苏突然一声怒吼,但她浑身都在发抖。 俞琳徽顿时也被唬住了,脑子这才清醒了些许,她也知道这下砸下去,以林子苏和她那个干妈的性格,这次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上次的事,周瑁远已经警告过自己了,让自己收敛点脾气,再闹出人命和案子,他就不管了,让她去牢房里好好反省。 俞琳徽恨得咬牙切齿,后槽牙都快被咬断了,林子苏的一顿吼,也让会议室的人都看向了俞琳徽。 众目睽睽之下,可恨被林子苏拿住,让自己的领导权威尽失…… “大怂逼!”林子苏最后大骂了一声,轻蔑一笑,转身开门出去。 俞琳徽无处泄愤,只能在林子苏刚闪出会议室门时,才恨恨地将茶杯砸了出去。 结果好巧不巧就正好砸到对面的杨可头上,只听到一声惨叫,杨可当场就被砸蒙了,额头上瞬间直往下渗血。 俞琳徽恨恨的,不仅不愧疚,也不让人去救杨可,杨可只能忍气吞声,她可不敢像林子苏那样跟俞琳徽明火执仗地对着干。 最后,王静实在看不下去,就说让杨可去包扎一下,别林子苏没有脑震荡,杨可给整个脑震荡了。 杨可听到王静的话,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这是对王静的感激,可内心也是害怕得不能行,真的怕成了脑震荡,一边又不敢吭声。 俞琳徽瞪了一眼王静,被林子苏这么一激,这会她也已无心继续,最后还恶狠狠地交代金世泽立马去接替林子苏的经理工作,不许让她再染指营销中心的任何工作。 随后,俞琳徽眼珠子一抡,巡视会议室一圈,恐吓道:“我不怕你们去告状,杨玫算个屁,我有总裁撑腰,我怕谁!谁要是还敢在我的营销中心耍横,林子苏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可,怒吼一声散会,众人都面面相觑,却也没人敢发声。 俞琳徽任命金世泽为副经理,以架空林子苏,甚至直接让他取代林子苏为经理,这在崬森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因为崬森为了防止领导任人唯亲,主管级以上的管理岗必须经过考核或竞聘才能上岗的。 金世泽却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早就欣喜若狂啊,垂涎经理之位那么久,现在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竟然就这么轻松成为二部经理。 本来他就怀恨在心——觉得是走后门的林子苏占了自己的位置,这次可算是找到报复的机会。 金世泽的倒戈,和俞琳徽化敌为友,也是让营销中心的其他员工猝不及防,大跌眼镜。 甚至有人预言,他将成为营销中心的第二个“周媚”,金世泽得知这个称号,很是受用。 原本和俞琳徽是死对头的,现在调转枪头,开始和她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并乐此不疲。 金世泽想着自己可以成为取代周媚在俞琳徽心目中的位置,想到以后营销中心自己就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营销中心恨不得横着走路,越发变得趾高气扬,对谁都呼来喝去,压抑了多时的恶气,总算得到发泄的机会。 而那次会议后,林子苏就彻底被打成了一个“废人”,她没生气,也没向上反映和申诉,反而安之若素,把上京进修的书本带来公司,看书学习。 俞琳徽一计不成,又让金世泽再生毒计,不把林子苏排挤走,她誓不罢休!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