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娘呢! 那日,近黄昏,饭后,白日已落尽,只剩余光,我去寻黎娘看账本,黎娘的屋门紧闭,屋外守着她的心腹丫头。 丫头低着头,礼貌的告知黎娘不在。 我信了。正移步离开时,听见茶盏落地的声音,还有一个细细呜咽的女声,是我不熟悉的声音。 我起了心,上前,丫头也欲上前阻我,我斜眼厉色过去,丫头楞在原地,不敢再阻挠。 我站在门前,想推门,声音又没了,我想想,从窗柩缝里望进去,黎娘她披头散发,衣角凌乱,露出大片白皙,眼角泛红,脸颊绯红,面目却疯狂,不似平日在我面前,一手攥着另一人的衣领,一手在她的脸上锁骨轻抚。 反观另一人同是衣角凌乱,却死死护住胸衣,脸色煞白,嘴角轻微红肿,甚至有丝破皮,不断喃语,“求求你放过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知的,我不知的。” 黎娘勾起唇角笑,“我看上的人,怎么会得不到呢?你不知什么?不知我爱好女娇娥?还是不知,我爱巧取豪夺?”说罢,朝人吻去。 我后退一步,镇定片刻,朝身后的人说道,“今日,我没来过,知道吗?” 丫头,点着头,依旧不敢看我,我脚步虚华急步离开。 回忆起来仍觉头皮发怵,她如今恭敬的对着我,但心底是不是有几分? 我不能保证。 黎娘她还立于我眼前,我不回房,她便规矩的站在这儿,等着。 黎娘,天真极了,我久不语,她小心的开口,“姑娘,过几日,便是中秋,我托了人从江南带了一只镯子。” 我笑,问“黎娘,镯子,可是送我的。” 黎娘见我笑,便少了几分拘束,也舒展开眉眼,放下端在身前的手,上前一步,“是的,姑娘,那镯子,一定很配姑娘,姑娘这般漂亮,肌肤胜雪,玉镯……” 平日她送我东西,我从不多心,只当她感念我雪地从山匪救她,现在,我只觉得恶心,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也想把我玩弄于手心。 她谈起来时眼睛里的亮光,与我当年遇到她时,一样啊!真是舍不得。 黎娘,她不知道啊!我不能和她一道了,那个镯子也绝不会戴在我的手上。 黎娘,她啊!我怎么会容许一个分桃,侍奉我左右,让她玩够了别人,来觊觎我吗?不揭穿已是我给的最大脸面。 我打断,“黎娘,今年何岁了?” 黎娘,思索了下,“姑娘救下我的那年,我十岁又一。现也有七年了。” 我忍着恶心,继续调笑,“十八啊!芳龄啊!该嫁人了吧!我于你寻个良人?” 她摇头,表忠心,甚至眼角流下泪来,“不,我要陪在姑娘身边,终生不嫁。”感动谁啊!我吗?她吗? 我避开话题,“夜深了,回去睡吧,我也要回去了。” 黎娘她以为我在打趣。 在余江,我匆匆寻了个体面的当地书香门第,准备了嫁妆。 命下人们收拾了行李,嫁了黎娘,黎娘穿着红嫁衣,涂得鲜红的唇瓣娇艳欲滴。 她被人扶着,珠帘半遮掩的面容,她平静又绝望,与我告别,“姑娘,不带我回去了?” 我避着她的眼,只说,有几分愧疚,回她,“嗯,将你许个好人家,不用跟着我四处奔波了。我自然放心。” 黎娘又说,“姑娘这是,等酒席散了就要走?” 我再次点头。 黎娘,带上几分哭腔,或许眼底噙着泪,“可,镯子,还有几日就到了。” 我耐心尽了,“不了,回坞的生意那边需要我去,我也不喝你的喜酒了,至于镯子,你送了我不少东西,这一件我就不收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我坐上马车,匆匆离去,未曾回首。 自然不知,黎娘后况。 商队,去回坞路上,我坐在马车里,一颠一颠路程,马蹄踏地,车轱辘声,细碎的传来。 还有手下们,闲聊之语,“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回坞离古道镇很远,这里倒是离古道镇还近。” 叹气声,“哦,我家倒是离回坞近,姑娘在回坞做生意,招的我。” 我内心,快中秋了?今年中秋不似往年,在外漂泊,陪我过节的又少了个黎娘。 “哈,我古道的,看来还是我跟姑娘亲些,今年又回不去了。我父母妻儿估计巴巴等着我的信呢。等会儿写封信吧。” “我倒是,挺好,回坞做生意,我可以回家啦!” 他们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另外又有,压低的声音,“你们,说,黎娘她,怎么。” “别说,姑娘她听得到。” 然后沉默一会儿,又是天南地北,高谈阔论。 我听得倒也有趣。 不知,阿姊会回去过中秋吗? 如若她在,我倒也可以回去看看! 做了决定,我大声喊了句,“停车。”整个商队停了下来。 我拿了包袱和些许金银细软。掀开车帘,下了车。挑了匹马,找了李云,交代了回坞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