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悯停下脚步，先找到一处隐蔽的拐角。 和以往一样，通过小机器人开始观察。 整个地下一层，有两名塞尔战士，正在四周不停巡逻，似乎非常警惕。 他们一前一后，间隔十米，光刃出鞘，脚下避开一块块代表机关的地砖。 虽不知道他们到底巡逻了多久，但试炼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他们休息换班？ 想都别想。 这群狂信徒也许不需要休息。 只能找突破口。 随着对方又一轮巡视结束，唐九悯借着吸血鬼之靴带来的轻声效果，缓步上前。 两个塞尔战士的巡逻并不是绝对无死角的。 因为按照习惯，他们把一些防守角度交给了隐藏炮塔。 而这些，就是唐九悯的机会。 按照电子板上提示的机关位置，他避开附近的一处隐藏炮塔，脚步挪动。 随着在几块地板穿梭，成功避开这条走廊下的隐藏机关。 速度很快，轻巧灵活。 进入试炼以来，这是他感觉吸血鬼之靴作用最大的时候。 强化的身体素质加上吸血鬼之靴，让其像羽毛一样。 遇到一些连续密集的机关地板，腾空一跃，结果落下的声音细微到难以听见。 行进一段距离后，唐九悯突然停下。 隔壁，在微型机器人传回来的画面中，两名塞尔战士正在巡逻，只是他们对自己一无所知。 深吸一口气，唐九悯放缓脚步，贴着走廊墙面继续前进，很快只距离一道墙壁。 按照对方巡逻的路径，马上就有一次拐弯。 第二个塞尔战士拐弯的瞬间，唐九悯立刻向前一个跨步。 低头俯冲，避开隐藏炮塔的检测，随即轻巧穿梭在没有机关的地板上。 距离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名塞尔战士正拐向下条走廊，突然感觉身后传来某种动静。 他立即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可却发现那处拐角是一处隐藏机关的地方，且没任何异常。 听错了？ 塞尔战士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后，才转身往既定路线巡逻。 而唐九悯却是站直身体，继续前进。 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似乎很平静。 只是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薄薄细汗却证明他此时的状态，并非表面上那般轻松。 一次又一次前进。 最后，唐九悯终于抵达通往地上一层的楼梯口。 根据图像显示，只要通过这里，向右推开一道门，就能进入圣堂。 然而，前方楼梯口有一道闸门，那里守着两名塞尔战士。 唐九悯心里叹口气，略微头疼，蹲在拐角，不断思考该怎么办。 然而时间太少了，因为才思考不到三分钟，身后已经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他之前避开的塞尔战士，此时巡逻返回。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紧。 绝不能被身后的塞尔战士发现，唐九悯心知现在没时间犹豫。 必须做点什么。 他端起平板，手指按在操控微型机器人的按键上。 下一秒，两个塞尔战士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不溜秋的微型机器人，惊得他们激活光刃。 两把光刃几乎同时劈向微型机器人。 在唐九悯的操控下，微型机器人却提前向左侧快速移动，躲开致命攻击。 见此，一名塞尔战士追了上去，另一个虽然留下，却也看向右手边。 机会来了！ 隔着十来米的拐角处，唐九悯收回平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闸门。 在吸血鬼之靴的加持下，前两步甚至没引起两名塞尔战士的注意。 十几米的距离，瞬息便至。 眨眼之间，距闸门不到三米。 可好运结束，没追上去的塞尔战士突然回头。 下一秒，唐九悯用电子板的验证端口打开闸门，但一道光刃同时朝着唐九悯身后斩来！ 绝不能被对方拦下。 千钧一发之际，唐九悯右手抬起箱子举向自己后背。 特制的箱子完全挡住劈砍，一股强大的能量更是自箱子内扩散出来。 正打算继续攻击的塞尔战士突然顿住，眼神惊疑不定。 可唐九悯却是借着对方劈砍的力气，身子一滚，进入闸门里面。 他趁对方没回神，快速爬起，双手抱起箱子直奔楼上。 得到了强化的他，再有着吸血鬼之靴的加成，速度和之前全然不同。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速度不比这些塞尔战士慢。 双方的距离瞬间拉到十多米远...... 终于，在身后塞尔战士还没追上时，赶到闸门，来到一层大厅。 而他也没有停下，立刻看向右手边，那里有一道古朴的大门，是圣堂，塞尔人最重要的地方。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九悯没有回头，立刻冲向大门，用力一撞。 随着沉闷的响声，大门被直接撞开，他整个人摔到里面，成功冲入目的地。 这片空间深处传出庞大的神族能量，趴在地上，唐九悯强化后的身体竟寒毛乍起。 到了！ 塞尔人最神秘、最神圣的地方。 唐九悯抬眼一扫，将圣堂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圣堂贯通基地的一二层。 一层，足足有十二道古朴厚重的大门，他闯入的只是其中一道。 而二层则是五处类似露天阳台一样的存在，应该就是电子板上介绍的审判席。 这里不只是歌颂信仰的场所，也是进行审判的场所，又称公正之地。 圣堂中心，那个直径四五米的高台，距离地面半米多高。 平等之台。 此时，高台上流转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这是本身以及房顶四方照射所致。 房顶？ 没错，圣堂的天花板上，东南西北四角，各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塞尔族文字，奇异的散发光芒。 学过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黑色只会吸收一切光线，可这里的石板却是反科学的存在，不断散发着蓝色幽光。 来不及想太多，唐九悯第一时间起身回头。 果然，塞尔战士抵达圣堂门口，突然停下。 这次试炼中，唐九悯目前见过的塞尔战士不多，但基本都一个样，面无表情。 可此时，面前这个，眼里却透露出明显的犹豫和惊疑。 对方没第一时间追进来。 不仅如此，手里的光刃竟缓缓收回。 唐九悯转念一想，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对于这些塞尔战士来说，信仰高于一切，圣堂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严禁使用武力。 这下子威胁小多了，这些狂信徒，看来宁可失去武器，也要保持对信仰的尊重。 就在这时，唐九悯突然听到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 原来是又进来两名塞尔战士，似乎是被撞门声吸引。 他们也愣了一下，虽然没有使用光剑，但却慢慢向唐九悯这边靠拢。 啧，晦气！ 唐九悯转向平等之台，锁定高台中间。 那里有一个古朴的大钟，这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强化后的身体骤然加速，借着吸血鬼之靴的增幅，唐九悯猛地朝高台冲去。 “人类，离开圣堂，远离圣钟！” “人类，不许玷污我们的圣堂。” 看到这一幕，三名塞尔战士突然变得激动，直扑上来。 可惜，此刻的唐九悯有距离优势。 面对三名战士围堵，还是先一步踏上高台，端起霰弹枪指向古钟。 枪尖和古钟只有一公分不到距离。 这下，追过来的塞尔战士都停了。 他们看人类用霰弹枪指着古钟，不再说话，表情又惊又怒。 可不管敌人怎么考虑，唐九悯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亏是群狂信徒。 底下的塞尔战士几乎都在忌惮他手里武器，生怕逼迫之下古钟被一枪轰碎。 唬住塞尔战士后，唐九悯脑袋转得飞快，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刚准备开始，就被一阵轻微的刺痛打断。 像是触电一样，从头到脚。 怎么回事？ 对了，是神族能量！ 从刚进入圣堂开始，他就感觉到高台上散发出阵阵能量，只是扩散出来的不多。 现在仓促来到高台，能量变得无比浓郁。 唐九悯立刻查看个人界面，发现系统提示自己身处能量侵袭的环境中。 侵袭程度正在以每秒0.01%的速度，缓慢上升。 这是意料之内，但看样子，要抓紧时间了。 “人类！你竟然入侵我们的圣堂，扰乱信仰之地！滚下来！” 最终，三个塞尔战士还是停在高台下面，犹豫着没有迈上台阶。 不过身子停了，嘴倒是没停，可见他们对于这里的重视程度非常高。 但很可惜，唐九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目的地就是这里。 “扰乱？你这个词用得很有意思。” “难道作为一名信仰纯粹的塞尔人，看到一个异族能进入你们圣堂，脑子里只能想到扰乱二字？” 这话引起塞尔战士的极大愤怒，他们愤怒瞪着高台上的唐九悯。 其中把守地下一层闸门的那位甚至往前半步，右拳死死捏紧。 显然，他觉得造成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失职，所以正犹豫不绝，考虑是否要上前动手。 可就在这时，唐九悯的话又来了。 “星历2866年，你们吞并了齐凯族，同化了他们的母星，让他们学习你们的教义。” “星历2812年，你们吞并了诺斯兰族，同化了他们的母星。” “2768年，2711年，2692年......这么多的异族被你们同化，学习你们教义，请问，他们也是塞尔神族么？” “当你们的信仰，要求他们供奉时，歌颂时，会有人驱逐他们，赶走他们，告诉他们是异族么？” “不，没有，你们的教义说，神圣法典包容一切，只要接受信仰，便是神典下的子民。” “那么......是谁剥夺我进入圣堂的权利，是谁剥夺我来此朝拜的权利，是谁剥夺我在此供奉的权利。” 陌生的塞尔族教义，就写在第六科研站的图书里，这一路他早已背读下来。 立于高台之上，此时的唐九悯居高临下，看着犹豫动手的塞尔战士，笑意带着癫狂。 右手把霰弹枪插回腰侧，他反倒是拿起圣钟旁的锤子，指向台下。 “是你么？身为塞尔神族的战士，身为歌颂信仰的狂热者，要背弃你的信仰，背弃你的教义？” “而后，在神典下叛教？” 高台之下，原本那名塞尔战士看见唐九悯放下霰弹枪，已经迈出右腿，但此时却是再不敢往前一步。 “人类！你……” “不，我不是！我是忠诚的战士！你在污蔑我！......” 涉及信仰，塞尔战士显得格外激动，反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唐九悯才不管对方怎么说。 下一秒，他右臂握紧铜锤，向旁侧一挥。 悠扬厚重的钟声响起，在整个空间上方回荡。 原本正反驳的塞尔战士愣了，旁边的两个同族也愣了。 公审之钟，他们天天都会看到，但几乎没看到有同族敲响过。 更何况人类...... 看着在半空中摇晃的公审之钟，感受着充满塞尔能量的钟声，他们一时间神情呆滞，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