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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再回甘泉铺(1 / 1)

随着“砰”的关门声,阿葭一溜烟从停车场跑进大楼,尽管紧赶慢赶仍迟到了二十分钟。我举着手中违停罚款单想和她再研究研究,她却头也不回没影了。 唉!果然煽情遭雷劈啊,停哪不好,非停交警叔叔旁边,这不吃罚单没商量吗?我收起单子,寻思着是不是找机会让她给我报销了。 买晚饭服侍她吃了,闲聊一阵,又玩会手机,到十点了,我拿出微型摄像机准备去太平间。之前检查了机器确保没坏,只是放了几年不知电池能坚持多久。负一楼值班人员估计应该下班了,到太平间外走廊一看,果然如此。 走廊上可放置摄像机的地方很多,但都很显眼,要拍到又不被发现还得费一番脑筋。找了半天总算在太平间对面木窗上支棱出合适的位置,放好后用窗帘掩上,只要不动窗帘就不会被发现。 安排好一切,刚按下摄像机开关,猛地走廊吹过一阵阴森的风,刮得太平间门吱吱呀呀的响。地下室没有通风结构,风从何来?我的心打鼓似的猛跳,一个人又不敢到处去瞧,只在太平间门的小窗上望了望,见里面没异常便赶紧离开了。 阿葭见我一脸地惊恐回来很诧异,听了经过笑弯了腰,取笑我没她保护真是胆小如鼠。我随她揶揄,见夜已深,打算在长椅上睡一觉,明天一早再去取回摄像机。 这一晚我做了好多梦,梦到胡老刀、阳连月、尹颖、老白,还有年轻战士小吴、小廖,他们排着队无声地走在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里,我在不远处冲他们扬手打招呼,却没人转头看我;随即李叶蓁不知从哪蹦出来,笑嘻嘻问我想不想她;然后又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前,有个人背对着我看不见面容,他指着山说,那就是你要去的昆仑…… 杂乱无章的梦很多,但睡得酣畅淋漓,醒来时天大亮了,却没到上班时间,此时去取机子刚好。我见阿葭撑着腮在打盹,轻手轻脚离开了,先拿机子,再去给她买早餐。 回到负一层,还没人来上班,我稍稍放下心,迅速拿回摄像机,它开一晚早没电了,这是意料中的,回去充好电有时间慢慢看,反正没指望拍到有用的东西。 上到一楼,穿过候诊大厅时迎面撞见石伯,他拿着大把单据在收费窗口排队。我打个招呼,石伯告诉我,他出院了,还要买很多药回去吃呢。我请他好好保重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石伯很感动,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和阿葭吃罢早餐,就到了下班时间,先送她回去然后自己回家,大宝仍不见人影,我没多想,先补一觉,毕竟在医院睡得不舒服。我把摄像机冲了电便睡下了,可没躺一会,手机响起来,是大宝打来的,说车半路抛锚被修理店拖走了,拖车没法送他回来,又打不到车,只有让我去接他。 从罗布泊回来后多了辆越野车,我的旧皮卡便给大宝用,本来车况就不好,他开车又太放肆,抛锚是早晚的事。我问明地址,几乎快到邻市了,虽然心里骂骂咧咧,却也只能赶去接他。可能怕我数落,我还没开口他就叽里呱啦一堆客观理由,我懒得听,把车开得飞快,任由他在耳边聒噪。猛然一脚急刹,几乎没把他甩到挡风玻璃上。 大宝揉着额头怒斥:你他妈怎么开车的?哪有这样急冲急踩? 我冷笑一声道:“早说你开车习惯不好还不服气,要是系了安全带哪会这样?”他没法辩驳,愤然不语。我给他散了支烟,自己也点上,忽然指着车外:宝儿,这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 他一阵张望:“是有点眼熟……”猛然一拍大腿:我说呢,去年不是来过吗,叫什么村来着?是张越之和采蘩隐居的地方吧? 他一说我想起了,这是甘泉铺村,申老头的家,没想到今天恰巧从这经过。我感慨一阵,猛然想起,医院无名女尸车祸出事点不正是这条路吗?申老头家就在路旁,说不定他能知道某些更详细的细节呢? 在商店买了水果,往前不远就到了申老头的小洋房,远远的我瞧见他坐在屋前坪里晒太阳,都说老人多老寒体质,果真不差,这么酷暑的天还晒,不嫌热得慌。下车后看到还有两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年轻男女在门口,时不时与老申聊上几句。 申老头认出了我,站起来热情打招呼,两男女也礼貌起身。到近前我吃了一惊,半年多不见,老申似乎老了好几岁,面色黑多了,皱纹更深,看来老伴离世对他打击很大,好在身子骨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见我带东西来,老申搓着手感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男子帮忙接过,友善地表示感谢,聊几句知他们是老申的儿子儿媳,母亲病逝后本想接父亲到自己家一起住,但老申不愿离开生活一辈子的村子,于是便回家陪父亲。老申儿子和我差不多大,应该是小儿子,记得老申说遇到张越之和采蘩时是在小儿子出生后不久,大概就是他了。再聊得知这位同龄人叫申秉武,是沿海发达地区几家大企业的股东,我们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真令人惭愧不已。 说了一阵话就到了中午,老申非要留我们吃饭,推辞不过只好答应,就在堂屋门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老申问我最近忙什么,我不能如实相告,只说在谈朋友,这不算假话,我确实有了女朋友。 他很高兴,指着儿子对我说:早点结婚好,你和我老三差不多大,他都结婚生娃五六年了,到时你结婚一定喊我来吃喜酒啊。 当然,当然!我满口答应,顺势说出此行来意,将女朋友工作的医院来了一个因车祸身亡的女子说了,刚好事发在甘泉铺附近,便来打听打听。 老申没出门不知这事,说没见发生过车祸啊,说着望向儿子。申秉武却知道这事:是老黎家门前的事,大概一个星期了,当时我去看了,好惨,只怕不是送到医院才死的,应该当场就不在了。 我请他说说当时情形,申秉武也说不上来,当时场面十分混乱,车祸造成了严重拥堵,加上看热闹的人又多,他只知道两辆车是在拐弯处会车由于车速过快撞上的,那里经常车祸,村里早习以为常了,只是这么惨确实少见。 这番话和在医院了解的没什么出入,想必警察确实也只调查到此。我叹道:那女的在医院太平间里躺了那么多天,家里人却不知道,也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唉…… 申秉武很好奇:难道找不到一点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她没手机?就算没手机没身份证,难道车上连驾驶证行驶证都没有? 这把我问住了,我只看过医院记录,写得很简单。不过想想也是,一辆车即使没驾驶证也该有行驶证,哪怕什么证都没有也能通过车牌号发动机号车架号什么顺藤摸瓜找到人吧? 申秉武突然笑了一声:其实我看得出,那女的是本地人,而且就离我们不远。 我和大宝一愣,大宝小心翼翼道:你怎么知道? 申秉武没意识到他话对我们来说的严重性,仍很轻松:她应该是以前有色金属研究院的人! “是吗?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她车旁掉了个徽章,一看就是有色金属院的,我小时常在那边玩,再熟悉不过的,好多年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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