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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报私仇(1 / 1)

多日前,金松找到陈刺史,告诉他朝廷让他将所有事情交给长史处理。这意味着,朝廷变相的将他给罢免了,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文书尽量委婉,没有提及革职一事。 陈舍在官场混迹多年,一下便明白此中深意。为官多年,兢兢业业,还未得些辛劳费便遭遇此等横事,陈舍心中怨闷,忍不住感慨道:“年少成名,弱冠之后又有贵人相助。真是命好啊!” 最后一句,说的是咬牙切齿。 此人,说的便是谢晏。 毕竟,长史那个不中用的,他肯定解决不了这些事。他第一反应定然是请教曾经在京都呆过的谢司马,最后请教来请教去,干脆一股放权交给谢司马处理,若是那小子能将这些事都处理好,那未来这刺史的位置可就轮到这小子做了! 金松只笑笑不说话。后来,他又去了长史府,见了借病出宫的圣上,说了几句阎大人交代的话,便坐着马车离开了此地。 便向陈舍所想那般,在长史接手并成功被南州事务难倒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向谢司马请教。住在长史府的圣上看不下去了,直接让长史把东西都搬走跟谢晏去住。长史高兴的“唉”了一声,麻溜的搬到了司马府上。 长史的父亲是前朝元老,曾经帮了圣上不少忙,在圣上面前尚有几份薄面。若非如此,像长史这般无用之人,明皇早就将他罢免了! 如今,南州大大小小的事情落在了谢晏头上,首当其冲的便是解决玉京之事。玉京这事反正是不能再继续调查了,在调查下去,他的脑袋就可以直接搬家了。所以,他便想着找个替罪羔羊解决此事。 替罪羔羊他已经想好了——范家。罪名便是勾结南朝人,毁坏国祚。 反正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正好也可以解决范家一夜之间被灭族之事。而且,这罪名也算没有污蔑范家。 他先将这件事的文书呈报圣上,见圣上只提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意见之后,便知道自己做对了。然而,伴君如伴虎这句诅咒平等的落到每一个离圣上近的人。 “司马觉得平成与荣王,哪个继承皇位会更好一些?”明皇如是问道。 谢晏听到这话,小心肝‘扑通’一声狂跳了好几下,大脑飞速运转,表面上却如夏日的湖水一般平静无波,开口缓缓道:“臣与陛下同心,陛下的选择便是臣的选择。” “是吗?既然你与朕同心,那朕的选择应该是谁呢?”明皇身体前倾,眼神逼近。一国之主的威压如尘封多年的古剑,剑未出鞘,便可感受到全方位的压迫与震撼。 谢晏将头更低了一点,恭敬道:“这应该问陛下您自己了。” 对方态度如此恭敬,明皇也懒的再为难,只道:“平成性情与朕十分相像。可惜,朕虽喜欢她,却不能做些支持她的举动。” 谢晏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因为自古帝王皆为男子吗?” “倒也并非如此。”明皇叹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一口糕点,模糊不清的嘟囔一声:“她与国师走的太近,倒让朕忧心。” 之后,明皇挥挥手,让谢晏回去了。 谢晏踹着圣上那句嘟囔,思绪万千的出了长史府。坐着马车走了两条街,忽有清风楼的人告诉他一个极为炸裂的消息——荣王王妃孤身一人来了南州! 荣王王妃来南州干嘛?还一个人?荣王怎么可能放自个王妃单独出门?且不论王妃性情如何娴静,光说离开京都这件事便极为不可思议。王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郭溧,掌管天下财富。而母亲又是琅琊王氏的后裔。王妃这身份,这地位,即便在权贵多如繁星的京都里都能横着走。怎么会想不开来这偏远之地呢? 在短短几十秒之内,震惊、诧异、困惑.....接憧而至,谢晏捂住激动地在狂跳的小心脏,喃喃自语道:“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机会。” 今日午夜过后,他定带着师公跟东方清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狂揍荣王王妃一顿,以报当年更换他考卷之仇。 虽然这报复还是轻了,但没有办法,谁让对方的身份不是亿点点的尊贵。她若是死了,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谢晏好遗憾呐。更让他觉得胸闷的是,当年就是因为这事,他才欠了公主一个人情。这也导致了他不想为公主做事也得为公主做事。这也是他的未来方向与阿忆的人生平行的开始! 都怪这个王妃! 宋诗白深受打击,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笑问:“你在开玩笑吗?” 他们那么多人,筹划了那么久。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就找到破局的关键了? 她知道明善很厉害,但是,他们可不仅仅做局了,还造势了啊! 如果这次没办法把明善扳倒的话,她不仅会成为宋家的弃子,还会被明家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当然不是了。”姜十三十分同情的掂着脚尖拍了拍她的背,惋惜道:“你虽然把人家的信息网给破坏了,但人家有高人帮助。不过你也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帮你!” 说起这个,宋诗白就生气。 谁知道谁帮谁! 即便她对姜十三观感不错,依然难掩愤怒。对于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宋诗白一点都不客气,阴沉的目光扫了过去:“滚。” 如果明家真的有高人相助,那她先前所做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说真的,从姜十三出现的那一刻,她便隐隐觉得这一切已经不止是宋明两家斗法,而是上位者的争权夺利。 “好嘞。”姜十三真的圆润的滚蛋了。 宋诗白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谢晏交给他的任务,以及姜十三话里的真实性。最终,她决定还是找机会跟朱樊见一面,了解完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宋诗白呆在不远处的茶馆听曲,从黄昏等到了黑夜,直到看见易容过后的朱樊从季慈堂出来后,左手拍下几枚铜板,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朱樊装作伙夫的模样,一路从宽阔的大道步行了半个时辰走到了偏僻的小道,最后有拐了个弯到了住着几十多人的破寺庙。 寺庙里的人看起来也不像乞丐,倒像是没钱租房子、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农夫。他们围着一口大铁锅,端着缺口的陶碗,呲溜着碗中的野菜面条。 朱樊也凑了过去,端了两碗,并将其中一碗放在了暗处某个方向。 宋诗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便没有继续隐藏。她默默地从稻草堆后面出来后,端起碗筷,走到朱樊身旁,学着对方的样子蹲了下来,语气平淡道:“在下宋诗白。” 在听到对方名讳之后,他便放弃了跟对方扯皮的想法。首先,宋诗白是百晓堂的人。其次,她与明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 朱樊吞完口中的食物之后,方才淡淡道:“如雷贯耳。宋小姐来找我,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的?” 宋诗白仔细品了品‘如雷贯耳’这四字,深深觉得危险真是多如牛毛。她想了几秒,回道:“都不是,我是来上诉的。前几日我被奸人陷害险些丧命,陈刺史身为父母官,理应调查,但他却一直没有实际行动。家族长辈对我也并不看重,对于陈刺史的行为未觉得有半分不对。既然如此,我便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还望朱大人替小女伸冤。” 听起来像私仇。 朱樊诧异的偏头看了对方一眼,从她平淡的情绪感受不到任何伸冤的气息。于是,忍不住吐槽道:“你真是为自己来的?” “正是。您打算何时上京,我陪您。”宋诗白道。 如果刚才她回答救人,朱樊一定会觉得他是公主的人。如果回答杀人,那他便会觉得自己是荣王的人。 即便在早些年因明家的关系,宋家一直被认为是荣王殿下那边的人。可宋家对外的态度一直是不参与党争,所以,但凡在外抛头露面的宋家人都必须遵守这个家规。 “你当真不是公主殿下的人?”朱樊颇为质疑的问。 “不是。”宋诗白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朱樊实在困惑。按理说,明善杀死宋家未来继承人,宋家理应复仇。虽然宋家势弱,但可投靠背后有国师撑腰的公主殿下。可为何...... “您打算何时上京?”宋诗白又问了一遍。 “目前并不打算,等我要回去之时,再通知宋小姐。”朱樊顿了一下,又道:“宋小姐可以先找状师写好状纸,然后由我带入京内,交给大理寺。” 据她所知,朱樊应该是被上面的人派下来调查某大臣的死亡的。可为什么他不去追查明家鬼手,反倒去了明家建立的季慈院?难道那位鬼手在季慈院? “不过,你可知是谁陷害的你?若是不知的话,估计写了状纸也是被大理寺当成柴火烧。”朱樊说道。 宋诗白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出来,只能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接收到对方表达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忘记回答朱樊的问题。一声不吭的把碗里的饭吃完,擦了擦嘴,宋诗白道:“多谢款待,小女下次再来。” 朱樊不由失笑:“不必客气。” 宋诗白起身之时,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敢问大人,季慈院可有发现您的存在?” 朱樊似不解道:“那只是一个收留孤儿的地方。” “若季慈院当真只是一个收留孤儿的地方,大人去这地方岂不是很无聊?”宋诗白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我宋家与明家在早些年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朱樊脸色冰凉,冷声道:“宋小姐何意?” 宋诗白并没有激怒对方的打算,不由笑道:“没什么意思,是小女冒犯了。大人下次再见。” 朱樊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不然的话,他是怎么找到跟季慈院有关的活计的?还有一张如此精妙的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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