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光霞庄园》第二卷“遇” 第九章几度机缘入酒城(4)返程 / “你笑什么?”王建伟有些奇怪地问。 “没什么,就是院子里有个三亩的塘,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三亩?”王建伟皱着眉头回忆,“多吧?我看着挺大的呀!这里是谁设计的?真棒!”说到这,王建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院子,我就想起那个谁~~陶渊明的那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都是老板自己设计的~~”刘咏华解释着,然后笑呵呵地问“说起这首诗,你还记得这诗的名字么?” “你这么一问,我还真不敢较真儿了~~” “呵呵~~叫‘饮酒·结庐在人境’”,刘咏华嘿嘿地边说边笑。 “呵呵~~”王建伟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摆了摆手道:“酒~~这个名字哦~~昨晚喝得实在是太猛了~~对了,后来你们和谁又喝了?” “后来没再喝,直接把你送过来了~~小伟还一直说你酒品好~~” 王建伟心道‘我要是没听到他贬损我,我肯定就信了~~’,嘴上道:“其实也没怎么喝醉,就是喝得冲,一高兴就猛了些,呵呵~~又吐得实在是太惨了,把我自己都吐蒙了~~”。然后指着小字板上的字,慵懒地道:“这两句话写得真好~~现在这天儿,就应该哪儿也不去,在这儿待一天,再喝点儿茶~~这边这个季节总下这种小雨吗?” “蒙松雨——我们叫这种小雨‘蒙松雨’~~也就这段时间吧,马上就要热起来哦~~” 俩人又闲聊了一阵,王建伟就把这次在南都见到的几位老板和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讲了一番,接着问了问暨阳的打印机耗材情况,了解到这边的使用量还是不错的。“按照这个量,暨阳这边倒是可以单独设一个代理,南都和暨阳各一家,货源可以直接从北都走,或者走淞江地区的渠道~~”,王建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刘咏华讲,“嗯~~也可以从南都走货,但算是调拨的性质,由南都代结算,享受同样的价格政策,这样的话,你这边就不用怎么备货了,只是~~将来年度业绩,可能得划到南都那边~~” “区域代理的年销售任务是多大?”刘咏华问。 “这个还没定,即便是定了,肯定也会有个浮动,但我们这边可以做两手准备,一种是压货,一种是南都调拨,区别就是年度业绩。公司肯定愿意我们这边单独代理,但做市场肯定需要一个过程,我倒是觉得可以单独为暨阳做一个阶梯性质的业绩奖励,或者有没有其他竞品可以参考的方式?” “没有、没有,同类的有,开始还行,后来就推不动了,主要是质量问题和售后问题~~” “你觉得什么方式合作好些?” “我想单独成立个耗材的销售和服务部门,把纸、色带、油墨、碳粉、墨盒等等的都一起做……” “这样的话,就不能单单卖耗材了,还得包括维修维护和培训等服务吧?” “嗯~~”…… 从‘三亩塘’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给刘咏华留了墨盒的试用装,又谢绝了刘咏华要开车带自己游览华士村的盛情,刘咏华只好帮着王建伟叫了辆出租车,还主动先付了车费。 出租车司机很热情,一路上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王建伟讲起华士村来。 华士村,又名天下第一村、华士都市村,位于暨阳市东南,非常有名的就是幸福园、博物馆、金塔和民族宫等,出租司机一边介绍着一边递过一支烟来,王建伟习惯性地摆手拒绝,倒是发现竟是“华士村”牌的烟,就笑了笑。 “不会?”司机笑着问。 “会、会~~”,王建伟忙笑着,一边掏出自己的烟来一边道:“我就是抽这个习惯了~~” “晓得、晓得~~” 20多公里的路程并不算远,很快就看到路标上写着‘金塔路’,然后就看到了‘华士镇’字样的标识,王建伟就自言自语道“还挺快~~”,司机又很热情地要带着王建伟四处转转几个景点,被王建伟客气地拒绝了,然后随便找了家超市,在超市门口附近下了车。 眼前的华士村,对于王建伟来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在他的心目中,这里定然不会有北都王府井街区的现代繁华模样,但至少也该和前门外附近相仿,若是没有前门外那般的传统风貌,也该和西单差不多?或者东四? 给王建伟的感觉,这里和一座新兴的小镇没什么区别,街道、建筑都很现代,虽然也有些仿古的式样,但仿色的油漆和几乎没有瑕疵的规整造型倒是在向‘观众’时刻证明着这是钢筋混凝土的仿制;不知道是街道比较宽的原因还是确实行人和车辆很少,感觉街上有些冷清——如果暨阳的街道相比南都来说算冷清的话,这里相比暨阳,也该算得上是冷清了,从这一点上来看,这里似乎又与所谓的‘村子’字没什么相关,没有一丝的乡土气息,没有鸡鸣犬吠,没有牛哞马嘶,没有炊烟袅袅,没有庄稼田地,就连空气中也没有丝毫的‘村子’里的味道——那种新翻的泥土气息,还经常会混合些青草和各种花的暗香的味道。 王建伟很是有些失望,但还是溜溜达达地逛了一阵,天空依旧有些阴,但阴得并不沉,偶尔也会零星地洒下些雨水,都是点点滴滴的,就像是雨停后,从被打湿的树叶上滴下来的一般,这点雨,当然不能影响王建伟的脚步,他先是去了一家打字复印店,又转了一家超市,时间就快到中午了。 眼见前面有家店面写着“星兴小笼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去,又溜达了一阵,寻到一家“隆源面馆”,才满意地进去。 出门在外吃碗面条,是王建伟出差最习惯的选择,也是他认为最佳的选择,抛开饮食习惯的问题,面馆相较其他饭馆来说比较常见,价格便宜,相比其他的也更便捷些,用料不复杂,点选也简单,不用费心思琢磨怎么搭配,而且现做现煮的做法也相对卫生一些,至于口味,咸鲜酸辣,更是可以随性选择,只是门店档次普遍性的都很低,有的店面甚至都没有怎么装修,用餐环境总会给人不怎么卫生的感觉,所以他总是会选一些看上去还算整洁的,或者店面比较统一的兰城拉面或晋西刀削面,实在不济,多热的天也会要上一碗热汤面,然后再嘱咐一下“多煮一会儿”。 如果找不到面馆,一些带热汤的饭食也是可以的,诸如馄饨、米线、酸辣粉之类的,或者干脆去买瓶碳酸饮料加上一根火腿凑合凑合。炒米饭、炒饼以及各种炒菜类的,王建伟是不会选择的,因为这些不但耽误时间,而且很容易就吃的口重,会让自己一个下午都嗓子发紧,讲起话来都会觉得嗓子被糊住了似的难受,不得不时不时‘吭吭咔咔’地清嗓子,还得大口大口地喝水。 至于大多业务员都有的随身携带水杯的习惯,王建伟早已经放弃了,曾经也试着带过,感觉拿着不方便不说,喝光了也不太容易续得上,最容易的就是在饭馆里续上一杯,可每次都会被水杯里刺鼻的味道‘醒脑’,水热的时候感觉不怎么明显,等水温降下来,尤其是到了刚好温手的温度,你一定会以为喝到了世上最难喝的白开水,可下一次,你依旧会这么想——各种金属味道,以及各种金属的锈味、不明的腥味、某些油味、塑料或胶皮味、烟熏味、土燥味、刷锅水味,偶尔竟会有很明显的微涩味、淡咸味、微糊味,还有总会夹杂在里面的漂白粉味……每一次王建伟会恨恨地把水翻撒出去,可锈味、腥味、油味之类的会像已经渗入到了杯子里似的,很难简单地冲洗下去,不得不用盐或用醋仔细洗一番才行,可下一次,他还会心存侥幸地到饭馆讨上一杯水喝,一边万分感谢人家,一边嘬着热水解渴,还以为这次喝到的不会那么糟,可等到水温降下来,像是忽然变质了似的,味道又变得各种怪怪地难闻起来,又不得不再一次倒掉。 后来的小超市和便利店逐渐多了起来,饭馆里卖的瓶装水也不是那么贵了,王建伟就再也不带水杯了,从之前‘买瓶水喝冤不冤?’的疑问中逐渐变得接受起来,甚至喝饮料的习惯也逐渐变成了喝瓶装水——毕竟,和别人聊些业务上的事情,手里拿瓶水与拿瓶饮料相比,区别还是非常大的,用谢春华的话说“选择喝饮料与喝矿泉水相比,前者总会让人感觉还没长大”。 一碗热汤面,再加了四个烧饼,还有几份免费的小菜,王建伟虽然没怎么吃饱,倒也才算是吃得刚好,主要是汤面的量实在是太小,保守的说,这个量他吃个五六碗肯定没有问题,倒不是不好意思多点,只是面条少价又贵,一顿面吃出几个炒菜的价格来,王建伟实在是舍不得。 出了面馆,看了看17:57发车的车票,王建伟决定还是立刻动身的好,一是不想再转了,二是从这里到梁溪火车站还有五六十公里的路程,毕竟是去赶火车,早些时候出发,会更稳妥一些。 王建伟乘坐的火车是T110次,从淞江市始发车,终点站是北都,17:57经停梁溪市,要第二天10点才能到北都,这期间十六个小时,得要在火车上准备些吃的,就溜溜达达地找了家便利店。 选了两桶面、两根火腿肠和一瓶水,又选了两罐啤酒,去结账的时候,就想起出租车司机递给自己的‘华士村’牌的烟,凑到烟草柜一看,还真有这个牌子,再一看价格,竟然要12元一盒,‘偶滴个乖乖~~’王建伟禁不住学着方言喃喃道“介贵额~~” “买香烟伐?”店员热情地凑过来问,王建伟赶紧笑着摆了摆手。 梁溪站上车的人并不是很多,倒是车上的人却不少,等王建伟稳稳躺在硬卧铺位的时候,火车已经驶离了武进站,下一站是彭城,然后就是终点站北都了。 让王建伟奇怪的是,这趟列车从淞江到北都,全程差不多也有1500公里,要运行十六小时,可经停站却是极少,除了始发站和终点站外,就只有梁溪、武进和彭城三站,而且竟然是对开,对淞江和北都两大国际性都市来说都属于夕发朝至,完全符合王建伟这般商务差旅的人群需求,再看看经停的这车站,王建伟不由得啧啧感叹——途径四个省和一个直辖市,竟然只经停三站,而且都在苏江一省,其商业往来的规模和繁荣程度,真是可见一斑了! 泡了桶面,喝了一罐啤酒,直到窗外闪过的灯火变得稀少斑驳起来的时候,王建伟才爬上了铺位,在火车摇摇晃晃中睡下。 火车上的睡眠总是很浅,也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窗外已经泛白了,好像只是再眯了一小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窗外的霞光。 从刚上车时满眼郁郁葱葱的浓绿色,换成了现在晨光中的翠绿,天气也从阴雨的潮湿中一下子晴朗了起来,可当晨霞变得明亮起来后,天空并没有清透起来,反倒变得灰蒙蒙的,天和地在不远处交融的地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天地一色的灰黄色的纱。 窗外的翠绿也变得斑驳起来,大片大片灰黄色的土地成了主色调,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半枯不枯的树木和荒草,那干燥的土地似乎只需一阵微风,就能扬起一大片尘沙来。 “今年可真是旱得很呐~~”,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男人望着窗外感慨道。 听男人这么说,再看了看窗外,王建伟不由得感觉胳膊上的汗毛孔都开始向外蒸发起水分来,那手背上纵横交错的皮肤纹理似乎如同干涸河床里的龟裂,伴随着水分的蒸发,每一个开裂处又像是在无情地扩大着,这竟然让王建伟感觉到了一丝丝莫名的灼感。 “这是多久没下雨了?“王建伟奇怪地问。 “说是二十几天了,哎呀,这都差了一个多节气喽~~” 王建伟大概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该是感慨干旱的天气耽误了农活,随口接话道:“靠天吃饭,也没办法啊~~” “唉~~谁不是靠天吃饭哦~~”,男人把手巾往肩上一搭,感慨了一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