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住这个混账,我亲自动手!”
“啊?”
不等什长有所反应,一位壮汉直接向前虎扑,常人大腿粗的双臂环抱住什长的腰,用力向上一举。
“哎哎,放开我,放开我。”
本能的,什长开始了胡乱蹬腿。
“蹬蹬,啪。”
另一位壮汉几个大步绕到身前,挨了什长三教五蹬,肩膀上印了一个脚印,却也伸手抱住了什长乱蹬的双腿。
“哈呀,嘭。”
一声呐喊,两位壮汉扭身发力,什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以屁股和大腿为着力点,不是脑袋先着地)
“啊,呃~”
吐出一口胸腹间的气,什长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脸皱成一团,紧绷的肌肉被强行松软,整个人软软地躺在地上,暂时丧失了活动能力。
“你们……扑通。”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双腿,一番天旋地转后,什长被翻了个身,从脸朝上变成了脸朝下。
“啊,你们这是……”
结合刚才队率说过的话,脑袋发昏的什长猛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一边叫喊,一边伸手死死地拽着下裳。
只是,一个身体被摔散架的人,他单手的力气如何能比得上一位全力以赴的壮汉?
只听刷刷两声,外面的皮甲连带着里面的下裳就被粗暴地拽了下来。
“不!”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什长只觉得屁股一痛,事情就再也无可挽回。
“啪啪,啪啪。”
……
“嗡嗡~”
弓弦声再度响起,密集的弩失近距离怒射,甲胄好似纸一样薄,顽强抵抗的匈奴人当即倒了一片。
“扑通扑通。”
“杀呀杀呀。”
汉军趁势占据上前,盾戟开道,弓弩压阵,战斗很快宣告结束。
“噗嗤,哗啦。”
长戟随手掷到地面上,摘下兜帽倒掉一捧血水,倦容满面的李陵坐在一张上官桀提供的木凳上,一只脚舒展开,一只脚踩在木凳条上,抬头看向面前的弩手领头人,问道:
“你能来支援,看样子,这波对射是咱们赢了?”
“……自是赢了。”
龙套二号想要骄傲地说“一汉当五胡不外如是,汉人何时输过”,但想起惨死的队友,心中一痛,伸手指向身后的弩手,低沉着声音说道:
“六百射声士能活动的都在这里了,是死伤惨重呐。”
随着龙套二号指着的方向看去,此地的弩手不过百余。
“唉,能赢就好。”
李陵也不好安慰什么,只是叹息一声,就拍着肩膀,开始转移话题:
“不说这些丧气话来,说说你们来这,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司马。”
揉了揉眼眶,龙套二号让自己从低迷状态中退出,看向李陵,郑重道:
“韩曲长让俺来知会你一声,说匈奴人的弓手已经折损了大半,匈奴人很快就要退了,望司马留心,做好掩杀的准备。”
“确定是折损大半?不是进入混战中,和你们一样倒处驰援吗?”
眉头紧皱,李陵重复问了一遍,特意加重了[折损]和[支援]的语气。
“这伙匈奴弓手怕是右贤王特意派出来当撒手锏的精锐,足足和俺们对射了十几波才彻底崩溃。”
谈及对手,龙套二号的言语中虽满是恨意,但恨意之余也添杂着些许诸如敬佩、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能不敬佩嘛,射声士是什么人?是继南北两军后扩充的七校之一,是地方部队中优中选优,挑出来的精兵强将(特指善射)。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中央军,还是全军换装美械的王牌师(整编师,不是整编旅)。
而对面的弓手部队是什么?一个受制单于庭的右贤王,麾下的普通士卒,顶多因为游牧特性在弓失上面有一点熟练度的加权。
这是地方军,还是那种一缺兵响,二缺补给,人手一把汉阳造,连排一挺轻机枪,这辈子就没见过100mm+重炮的杂牌部队。
而后者却和前者打得有来有往,甚至纠缠到最后,差一点就能赢的地步……
只能说,曹刿大佬果然说的没错,夫战,勇气也。
在双方没有拉开武器代差(类似冷兵器骑兵冲马克沁机枪的程度)的时候,“坚甲利刃”只是外在因素,真正决定一场胜负的,还是要看双方士卒谁能坚持得更久。
哪怕你是王牌军,依旧会被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杂牌军一通王八拳打得发出人生三问。
“可是……”
由不得李陵不相信,实在是追击途中被上千弓手阻击的场面太惨了,一个不慎,大胜就变成大败,身死不说,还要被以后千千万万的人笑话。
李陵抬头看向龙套二号,眼中充满了怀疑——
“现在的匈奴,真的有那种可以和射声士对射十几波才崩溃的部队吗?”
“……”
感受到李陵的犹豫,龙套二号想起自己等人顶着巨量伤亡和人对射,最终十分艰难地取得胜利,然后拖着疲惫之躯来报信,结果,结果李司马对此并不相信……
虽然知道事关重大,不应该草率决定,这位李司马做的没错,但龙套二号怎么想怎么都不是滋味。
“既然司马不信,那俺就用这条命来担保吧,刷。”
恰在此时,汉人骨子里的烈性发作,龙套二号对着李陵说了最后一句,就抽出刀子往脖子上一抹。
“噗嗤,扑通。”
大动脉被破,大捧大捧的鲜血喷涌,残酷厮杀的战场上又失去了一位生命。喜欢草莽之辈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草莽之辈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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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