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沈云卿果然不负朕望。”
林毅贤吃不准女帝真意,小心上前去问:
“不知陛下所指何事,还请明示。”
“你猜猜,沈云卿的盐多少钱一升。”
听到这里,林毅贤心中已然有底,揣摩了片刻说:
“按沈云卿之言,晒盐成本定比煮盐成本低,如不计此番投入人力物力之成本,怎么也得三十文,卖给盐商即便翻一倍,也才六十文,盐商再翻一倍,一百二十文,仍比蔡生廉的一百八十文便宜得多。”
“但一百二十文依然腾贵。”
公孙芸惠暗示道,林毅贤直呼不可思议:
“那还能怎么个便宜法。”
“五厘钱怎样。”
女帝一言惊得林毅贤目瞪口呆:
“五,五厘钱!”
“怎么,爱卿不信?”女帝玩味说道,拿回了欧阳龙菲的密函说:“今有江南密报,沈云卿晒盐小成,不计开挖盐池所需人力物力,每升盐本钱才三四厘。
如若折算此番投入人力物力,每升盐价成本十至十五文钱,有鉴于盐池堪用二十余载,且不断扩大,日后盈利颇丰,此番投入几乎可以不计。”
“这么低……”
“这还是其一,据秘查,沈云卿还从盐里头获取了其他不明方物,其中有火碱,还有其他,可用于换钱,而且是大价钱。”
“我说呢,他能轻易献上此等妙策,原来是另有所图,从盐中获取他物加以倒卖获利。可价钱这么低,哪怕只三十文钱一升,一旦放出来,那盐税可就完了呀,他怎么卖呀。”
盐利自古是中原王朝的七大利之一,盐税排在其首,此外还有田赋、布匹、丝绸制品、茶叶、瓷器、商税等,但盐税永远是第一位的,个别时期盐税可以占到国库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再不济也有百分之三四十。
所以五厘钱一升盐的成本往外卖,是把盐铁司给怼死了,但户部多半也破产了。
这个道理明眼人都懂,沈云卿自然也懂,怼死了盐铁司,搞垮了户部,等于国库破产,这显然不是女帝想要的结果,等于是把上至皇帝,下至当兵、当官儿的,全给得统统得罪一遍。
于是他这么干,女帝说:
“他是个聪明人,出盐后只放出了消息,却并未卖盐,他在等。”
“只放消息不卖盐?嘶……他是何意?”
女帝冷冷邪笑,她说:
“爱卿看不出来?”
林毅贤摇头连连说:
“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方才朕说他在等,是在等朕与户部相攻,他这是把火又烧回了朝堂,想让朕给他解这个围。”
“那……陛下的意思是?”
“此子果真狡猾,倒是结结实实将了朕一军,着实有些棘手。林尚书,你且去与张祥商议,尽快给朕拟一个方略,看看如何收场。”
“臣领旨。”
待林毅贤离去,一旁欧阳羽小心上前说:
“陛下,奴婢以为,沈云卿用心险恶另有所图。”
“哦,说来朕听。”
“是。以奴婢拙见,沈云卿是想让他自己的盐,与盐铁司的盐同价,却同时放出消息,他的盐成本只要五厘,但盐铁司在江南却卖二百四十文,四百八十倍暴利。
他这是以退为进,以小博大,用天下舆论去压盐铁司,同时又压着盐不卖,也算是给了户部面子。
倘若户部不降价,他正好利用陛下与户部对峙之际,扩大盐池,待到今冬大举放盐,户部在江南怕是真要垮。
说起来他还给了户部机会和脸面,户部若是报复,名不正言不顺,于情于理皆不合法。倘若陛下不维护他,损及的是陛下脸面和威信,故而陛下不帮也得帮。”
公孙芸惠略略点头表示肯定,下刻她说:
“此子果真刁滑,今日来看,还颇有城府。不过欧阳你一说,朕倒是思得一计,走,回御书房,咱们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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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