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叩响了铜环,少时传来女子声音,听得出,是独孤玥。
待木门从内打开,露出一口皓白贝齿,仿佛就像是隔着门就知道,站在门外的一定是他沈云卿。
“沈公子你来啦,快请进。”
“嗯,独孤前辈可在。”
“爷爷就在里屋,随我来。”
踏过门槛,跟随独孤玥往里走,见到独孤玥母亲田氏与药童磨药,简单寒暄后继续往里走,一直来到里屋一角的药房,独孤筑勤正在配药。
“爷爷就在里面,沈公子请进。”
“独孤前辈是在给病人抓药吧。”
“嗯,父亲去了六合县,一时半会回不来。原本应该去疫病所的病人,都挤去了药铺看病。”
这年头药铺和大夫是联合经营,药铺中有大夫,大夫在药铺坐诊,也有在家坐诊的大夫。
与独孤玥说话时,屋中传来独孤筑勤说话声:
“沈少爷吧。”
“正是晚辈,前辈方便吗。”
“进来吧。”
得到独孤筑勤许可,沈云卿、独孤玥迈入屋中,偌大的屋子占地达到了百十平米,一层层药柜一直码到了房顶,为了便于取药,独孤筑勤还有一辆特制的宽大四轮云梯车,既安全又方便。
独孤筑勤一人守在加宽的木桌前分着药,不时看向门边说:
“过来过来……”
沈云卿径自上前去,抬手深施一礼道:
“晚生见过前辈。”
“诶,快免礼快免礼。玥儿,去拿张座儿来给沈公子。”
“好的爷爷。”
少时独孤玥挪来一张木椅,独孤筑勤收起十贴药,交给了孙女独孤玥:
“包好,放柜上,让人送去赵员外家。”
“嗯,这就去。”
待独孤玥离去,独孤筑勤端起茶盏喝了两口,缓缓说:
“沈少爷是来金陵过年的吧。”
“恩,前些年忙于生意,疏忽了舅舅和舅母,今年表哥不在,怕舅舅、舅母冷清,故而来金陵过年。”
“应该的,应该的。”独孤筑勤捻着短须略略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今年你给老夫送来的药,老夫与群儿试用后以为效果虽好,但毒性甚大,沈少爷可清楚。”
听到这里,沈云卿不免心脏抽搐。
独孤筑勤的言外之意就是说,西药虽好,毒副作用很大,得配伍其他草药一起煮成一锅汤,化解其中的毒性。
当然,此前沈云卿写了详细清单,尽可能用当下的医学逻辑表述化学药物的性能,西药要是没有点毒副作用,那也治不好病啊。
有鉴于此,沈云卿态度谨慎起来,他说:
“独孤前辈,晚生提供的药,非是寻常草药,乃是炼取的精华,不同于草药配伍成方之法,若是与草药配伍成方,难免不会生变。”
“那你可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之理。”
“晚生自然明白,但这与方药有何关系?”
“那老夫问你,天下间何为道,何为理。”
沈云卿一头雾水,他实在不明白独孤筑勤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内涵。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赐教。”
“世间生阴阳,阴生阳之内,阳在阴之外,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道虽为道,理同此理,道理既是天理,而天理容万物,万物生万法,此乃道者理也……”
“嘶……”
沈云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似乎又没明白
“前辈可否再指点一二?”
“那老夫问你,药入体后会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