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忙几日,沈云卿匆匆赶回宁阳,筹划芜荡山玻璃厂的搬迁和大婚聘礼。
皇帝的女儿虽然不缺金银珠宝,但是太寒碜了也不行,让人头痛的倒是这代女帝似乎就死要钱,沈云卿琢磨着女方的陪嫁多半不会太丰厚,所以他如果再寒碜,就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给人看扁了。
五月初,兰陵善后基本结束,沈家变卖了多数产业,关停了百通利票号所有业务,但熔银授许仍不撒手,任凭狂风骤雨,铸币税永远是旱涝保收的生意。
这世上,只有永远铸钱的道理,没有永远赚钱的生意,守着这个金饭碗,日后好歹也是条退路。
五月下旬,沈云卿携宁阳书院生员,携带书册、典籍和教学用具启程迁往神都,沈严良、高秀珍、顾温暂留老家,待等敲定了婚期,再接去神都也不迟。
六月初,因慕容奥翔的变故,薛伯充由同州回朝,就金戋寺一事与女帝、怀王再度磋商。安国公慕容奥翔多次表示有意合伙,让原本推进顺利的金戋寺,突然变得棘手。
由于一贯的政治惯例,库兀图族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是不能参政议政,而金戋寺虽然打着朝廷的名义,却是干的民间的买卖,所以慕容奥翔的条件很简单,要簿计员外的位置,目的显而易见,要让这笔钱流向库兀图族的口袋里。
六月十三,半路接到林毅贤来函,沈云卿脱离大队火速赶往神都面君。
“臣沈云卿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待他收起礼数,女帝脸色明显有些不悦,沈云卿的理解是:你的注意好像不咋地呀。
“沈云卿,安国公一事你可有良策以蔽之。”
“启禀陛下,臣当初建议广邀民间财阀参与,便是为了制衡勋贵,现如今金戋寺变成勋贵一言堂,若是不卖这个面子,恐怕伤了和气,若是卖了这个面子,又会动摇金戋寺初衷。但若有民间财阀参与,大可授意民间回绝,而陛下与大总管和怀王还能周旋。
而眼下丧失了民间财阀支持,就变成了陛下必须直面安国公,所以现在无法回避慕容奥翔,若是回避,必令安国公不快,为当下本就险恶的周边局势平添变数。”
订立金戋寺章程之初,将民间资本引入的根本目的是制衡勋贵,其中也包括安国公慕容奥翔,但却是其次的。
现在慕容奥翔主动跳出来,没了民间财阀这个缓冲器,结果就变成权贵之间的利益分配。
现在蛋糕还没做,就想着要分蛋糕,而主刀分配的却是女帝,所以现在无论怎么分,总有人会受损。但如果有民间财阀参与,这种吃亏上当的事,大可用舆论炒作起来,作为理由搪塞慕容奥翔,即便不能令其退出,至少也能让他重大让步。
现在好了,没了缓冲余地,就成了女帝与慕容奥翔当面对决,而女帝恰恰又喜欢多边游戏,避免单挑甚至以一敌众,最好是她给你们中间搞一把火,让你们跳火舞,她躲在暗地里拿着鼓风机给你们使劲折腾,待等你们够呛,她出来捡人头。
闻讯沈云卿没辙,公孙芸惠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浓,她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