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有些麻烦了,这要真是开闸放水,我军恐怕危在旦夕。”
“但潮瓯地处开阔,方圆三四十里皆为平地,这要多大的水。”欧阳龙菲显然只是单纯想到了洪水的破坏力,而没想到洪水之外的因素。
“若是在其他地方,方圆三四十里开阔地,需要的水,至少也得是三四十里的十倍,因此潮瓯以西的地方,很难找出如此之大的山谷蓄水。
但潮瓯早年本就是洼地滩涂,因此上游一旦泄洪,下游长期泡在水中,潮瓯属地陷入泽国同时,也将变成洼地滩涂,我军将无法继续作战。”
岐军修筑南、北、西三郊要塞土堡就已经发现,潮瓯的地下其实是滩涂洼地冲积平原,而且其实还没完全形成冲积平原。
所以一边往地下挖,一边往地上渗水,这说明地下的沼泽淤泥还没有完全形成夯实土层,同时地下水系也极为发达,存水能力强,一旦地面再次遭遇全面积的大水冲击和浸泡,潮瓯属地将一夜回到石器时代,地下的淤泥沼泽将死灰复燃,重新恢复生态。
而潮瓯城是腊婆精心选址的地段,建城时是从外面运土至潮瓯城,一层一层土夯起来的,抬高了地基,因此整体的地势略高,同时地面之下较为严密,受影响并不大,如此就将驻扎在城外的岐军,与城中的百姓加以区分,实现了所谓的精确打击。
要说岐军与潮瓯老百姓本质的不同,只能是岐军主力驻扎在城外,而潮瓯老百姓都在城内。
一旦潮瓯城外围属地都给泡烂,且不说洪水冲击之下岐军毫无准备死伤惨重,即便有所防备,提前撤往港口和城内,潮瓯外围属地短期内也将变成一片沼泽,岐军可能被彻底困死在城内,腊婆军则趁机缩小包围圈,将岐军堵在城中和港口,无论哪种结果,对岐军都不利。
“郡王,既已识破腊婆诡计,现在该如何?”
“眼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蓄水之地控制在腊婆手中,他们倘若三两月给咱们放一次水,一年来个五六次,赶上雨季就更没完没了了,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要说人为造成洪水危害有多大,只要提前预警,提前防备,将人撤走问题还不是很大,但有问题的是这洪水不是一年一次,也不是四五年十来年一次,他给你一直蓄水,放完了就蓄蓄满了再放。
三两月折腾你一次,地面还没全干,他再给你放水,一直这么个给你冲水,就是铁板的地面也得给冲垮了,更何况潮瓯属地下边早年都是滩涂沼泽,每年发个五六次洪水,造给你泡烂了。
而且腊婆军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待等他们准备充分,不断给岐军放水,同时还能引发瘟疫疾病,岐军就是灵丹妙药再多,也撑不住这种下三路的歪门邪道。
沈云卿关闭了火焰器,热气球漂停不久,开始缓缓下落,两刻钟后停稳地面,此时马文修已经等在地面,沈云卿的升空并未提前知会于他。
“这规矩可是海郡王自己的定,海郡王乘坐热浮空登高望远,不会只为闹着玩儿吧。”
“事出有因,一时半会难以言明,未曾告知马总管,都是孤的不是。”
“如此说,海郡王莫非已经探明腊婆巫术诅咒之法?”
“嗯,还请马总管借一步说话。”
“好,随我来。”
少时二人来到无人处,沈云卿将所想和盘托出,马文修却半信半疑:
“海郡王可看到蓄水处?”
“并未发现,毕竟山多林密,又有丘陵阻隔,难以观察道蓄水之处,但种种迹象表明,我军西南某地定有蓄水之处。”
“真若如此,倒是棘手啊。”
“正是,腊婆所谓巫术,不过是借助水势水淹我军,同时将我军赶回城中,并且还能冲毁我军堆积在码头的军需补给与大营。而我军现在的盘面太大,纵然发现其险恶用心,也难全部顾及。”
“那海郡王可有办法破之?”
“上策是攻打蓄水之处,反向给其放水,将水泻往别处,但眼下我军不知何处蓄水,倘若远在百里之外,我军鞭长莫及,因此无法阻止腊婆军放水淹我。”
“那下策呢?”
“尽速转移码头军需,收缩兵力退守港口码头。”
“不行。”马文修断然拒绝,继续又说:“如此将陷我军于被动,反可能被腊婆军包围在城中。而且现在是人多船少,无处可撤。本将即刻召集众将,商议御敌之策。”
水淹三军无疑是巨大的不可抗力,无法以人的意志推动力量的转移而转移危害,尤其是潮瓯地处开阔低洼平地,无高地可依,大水一来,只有游泳的份,放弃外围已经构筑的大营和掩体退回城中,只能坐等腊婆军围城。
三刻钟后,楚砚杰、马充、李骞、高寅等人陆续赶回帅帐,沈云卿详细道出来龙去脉,诸人无不感到事态严重。
“将军,水势无可敌挡,末将建议不如先下手为强,杀入丛林与之混战,迫其无法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