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去宣武藤井富来见。”
“女婢领旨。”
两刻钟后,略显老态龙钟的武藤井富来到御书房:
“外臣武藤,参见天朝陛下。”
女帝盛怒,连平身都没说。
“武藤大使,濒国海寇竟如此猖狂,悍然登陆海通,围攻朕的州县,贵国作何解释。”
“启禀天朝陛下,国中日前来函告知外臣,我国已经查明海寇踪迹与盘踞所在,正在筹备发兵征讨,还请陛下宽限时日。”
“宽限!”公孙芸惠并不买账,她说:“年初朕便去函濒国,濒国屡次敷衍于朕,如今六千五百余人围攻海通,濒国却说宽限时日,难道要朕宽限海寇杀戮朕的子民吗!”
“天朝陛下息怒……”武藤井富叩拜行大礼,遂即又说:“天朝陛下容禀。”
“说。”
“海寇猖獗,实乃海贼狡诈,亦民亦贼,实难区分。而我国国力贫弱,难以出海征缴,如今决心出兵,实属极为不易,还请天朝陛下宽恕。”
“哼!朕就再给濒国三月时限,三月之内,贼情若无好转,休怪朕无情,退下吧。”
“谢天朝陛下,外臣告退。”
待等武藤井富离去,女帝依然气不打一处来:
“欧阳,替朕拟旨。着海通刺史萧崇,全权总览海通剿寇,扬州兵马暂由海通司马节制,节度使兼扬州刺史汪晨贵前往淮河赈灾,务必不令贼情深入,扰乱民情。”
欧阳落笔成文字迹飞扬,吹干墨迹遂即交由女帝过目:
“请陛下过目。”
“嗯,照发。”
“是。”
……
时间转眼进入八月下旬,岐军相继攻克库皋,攻入穆喇戌,除南屿外,老婆本土尽数落入岐军手中,赵禹兵败库皋,被迫撤往南屿,与黎孔合兵一处继续负隅顽抗。
岐军本欲乘胜追击再下南屿,只因登州新编水军迟迟不到,岐军被迫暂停围攻,转入全线修养,同时恢复潮瓯各地生产,以恢复民生。
此时登州新练水军还在赶赴海通途中,前去剿灭海寇,自然无法前往腊婆。
同时兵部认为腊婆战局将定,应该优先解决海通登陆海寇,再增援腊婆,于是一耽搁,南征岐军被迫转入防御。
九月初,北方天气渐转凉爽,薛伯充率军视察同州城防与长城,组织民力修补长城,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岐帝国不修长城,那是不修全修长城,关键关隘和要塞边防段长城,还是需要维修的,否则就真成了摆设。
近些年财政好转,农业产出回升,薛伯充从户部申请的钱粮也就比往年更多,得以有更多的资金用于修缮长城与要塞。
站在同州关雄伟城墙边,薛伯充手指远处北塞平原,与次子薛刚说:
“刚儿,北虏他日若是犯边,比由河套以北向东而来,届时你若坐镇同州,当如何应对?”
“若是孩儿坐镇同州,上策当从河套过黄河,同时由此出塞,首尾共击忽喇。中策河套按兵不动,同州主力出兵,攻其复地,将其来犯之兵调回,而后再击之。
下策唯有死守同州,等待朝廷援兵。但眼下国力强盛,应该还不至于行下策。”
“嗯,三策各有利弊,不失为镇守边关的良策。但也仅仅只能拒敌于关塞之外,无法长久安边。”
“那父亲有何良策,可平塞外安定?”
“所谓良策,莫不是顺势之法,无法预做谋划,你我父子畅谈军事,无非就事论事,真要到两国厮杀,岂能是为父所能左右。”
薛伯充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形势是不断在变化的动态因素,再多的预案,也赶不上变化快。
军事层面的计划,是根据既有的战略态势和己方的兵力、技术装备,做出的对策选项,这种因素是相对固定的,而要长治久安,尤其是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这就是政治层面的因素。
而政治往往最没谱,军事又服从于政治,当政治无法获胜,军事自然就成了钝器,而不是利器。
就在父子二人谈话之际,一旅帅仓惶飞奔而来,脸色惊恐至极:
“何事如此慌张!”
薛伯充厉色质问,他治军严厉,当此承平盛世,边军将领这般惊慌失措,无疑是他治军的失职。
那旅帅慌忙中喘了口粗气,站定了身体,吞了口唾沫才说:
“启,启禀大帅,烽火,是北方的烽火!”
“什么啊!”薛伯充大惊,遂即举目眺望,但却没有,即刻又掏出八倍望远镜再看,仍然没有,遂即看向来人又问:“谁人看见的烽火。”
“启禀大帅,是热浮空上二十倍远目境所见,烽火至少还在一百四五十里外。”
由于主要边塞陆续用上热气球,放高一千多米后,使用二十倍望远镜,能看到几百里外的烽火,但站在城墙上,由于地球的曲率屏蔽,其实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