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沈云卿赴云朔宫去见周晟,表妹高若萱已经等在内宅外。
“表哥今日来的真早。”
“莱王让我来,我就是再长两条腿,也得来不是吗。这几月可苦了你,今晚可不能放过他。”
此言一出,高若萱顿时脸色一红,身边的女婢嘻嘻做笑。
“看你说的,一点没个正经。”
“表哥可是为你好,争取再生一个儿子,表哥才能放心。”
“去去去,尽说些没羞没臊的话,让王爷知道了,一定又要说你。菜都已经备下了,赶紧走吧。”
“嗯。”
高若萱与周晟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周赋,今年七岁,去年又生下次女周婵,周晟也是那时寂寞出的轨。
眼下高若萱二十九,应该还能再养一胎,当下医疗条件差,虽然有轩禾书院的医道科和太医院,还有沈云卿的药品,但条件和技术方面仍然比现代医院差得多,所以幼儿夭折的概率高得多。
周赋才七岁,很难说日后不会遇上个磕磕碰碰,或者头疼脑热不幸夭折,所以得要一个备胎。
同时也不能保证周赋日后能成才,尤其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所以还是得要一个备胎,最好是两个。
此外也不得不防日后周晟有更多女人,如果没什么野心,高若萱的儿子也不合适执政,沈云卿不介意扶持周晟其他儿子登基,但怕就怕这些个女人和背后的家世有野心,那就会带来很大麻烦。
所以得先做好自己功课,筹码永远是自己手里的最保险。
高若萱引着沈云卿来到内宅的中厅,周晟已经坐在桌边等了许久,正在埋头看信,桌上摆了一桌的菜肴,身边地上蹲着三个木桶,木桶内盛满了冰块,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待遇。
在沈云卿入住神都制冰之前,宫内用冰都得皇帝专批才能供应,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做到宫中敞开供应。当然,主要是宗室、后宫和官员办事处,其他宫女、太监、禁军什么的都甭想了。
“坐吧,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真要是醉了,明天陛下能治我的罪。”
“呵哈哈,数月不见,京中盛传妹夫勤政到忘我地步,每日早出晚归比百官还要辛苦,孤也是心疼妹夫你呀。”
“我再怎么忙活,还不是给你和我外甥忙的,你可要讲良心,对得起我表妹。”
“那是那是,孤岂是薄情寡义之人。”说着,周晟拉过高若萱的手又说:“若萱你说是不是。”
“哼,刚回来就贫嘴,我不理你了。你们自己聊吧,我走了。”
言毕,高若萱转身径自离开,中厅只剩周、沈二人。周晟边给沈云卿斟酒,边是说道:
“财商大会之事我已从舅舅哪里知道,据说声势搞得颇为浩大,但多数都是户部、吏部派系的商团,其他商团并不多。”
“确实如此,但不是全部。此番来的只有半数,还有半数财商没来,我琢磨着没来的之中还有大鱼,来的只是试探朝廷的水深和态度。”
“但不管怎么说,此番户部、吏部是占了大便宜,这不假。”
“难道你真认为户部、吏部占了便宜?”
沈云卿反问,周晟很不解,他说:
“金戋寺开禁、工部机械开禁、朝廷借款合法,哪一样不是对户部、吏部开的红利,而且我听说你最近与户部走的很近。”
“那你是觉得我再给户部、吏部牟利喽?”
“我不是量小之人,你是孤的妹夫,若萱的表兄,我怎会猜疑你。只是这般让户部、吏部捡了便宜,你让我如何放心。”
“那我问你,如果不给户部、吏部利益,两部如何能放行我推行的举措,朝廷如何能中兴,而你又如何知道户部、吏部一定能受益。”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不反驳,但长此以往发展下去,户部、吏部的势力更加强大,日后如何了得。”
“你怎知道户部、吏部日后不会翻船,真当我是个傻子?”
“但户部、吏部分走好处都是明摆着的吧。”
“但也可能是毒药!”沈云卿有些气恼,他发现周晟现在智商越来越不在线上,连自己的水准周晟也开始怀疑,真不知道这些年他干什么了。
“你是何意?”
“但凡是都得变通,户部、吏部虽然得到了利益,但同时也入了我的圈套,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出来,需要十年十五年才能见效。而且金戋寺也不是关键,关键在这里。”
沈云卿指了指自己的头,周晟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你能有今日,依仗的自然是满腹的学识,这一点孤深信不疑。”
“不,并不完全正确。”
“嗯?这是为何。”
“眼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日后你自会清楚。但你可以放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为了你日后的江山。
另外我得说你两句,这些年你的变化很大,已经不复当年的那个三殿下。如今正值天下大变之势,你要身戒自勉,不可沉溺于如今的大好形势之下陶醉其中。
大局尚未明朗,怀王、长公主、二殿下都在伺机而动,陛下也动了废周的心意,你可不能因小失大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