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中秋佳节,受到殿试影响,今年的中秋活动暂停,各过各的。
天黑后不久,从捕风舍前往御书房的路上:
“长孙姐姐要记住刚才我说的话,见到皇祖母一定要恭敬谦卑,可不能冒失顶撞了皇祖母。”
“知道知道,不就是个老奶奶吗。”
“皇祖母可不是一般的老奶奶,是天下位置坐的最高的奶奶。”
“行啦行啦,我都知道,你一个小不点,哪儿来这么多的话,公主们都和你一样啰啰嗦嗦的吗。”
“唉……”周芳婵叹了口气,但是不说话。
“叹什么气呀。”
“我是觉得长孙姐姐舌头太长了,宫里晚上闹鬼多,别把人吓坏了。”
“喂喂喂,你咒我呐!”
周芳婵进宫后变化很大,现在还学会了腹黑式的幽默。
少时片刻来到御书房,女帝已经在偏殿摆下了便宴等着周芳婵与长孙诺姌。
“皇祖母,长孙诺姌到了。”
“嗯,素琴,去宣长孙诺姌。”
“是。”
“婵儿,快过来皇祖母身边坐。”
“嗯,好的。”
周芳婵径自坐到女帝身边,少顷长孙诺姌来到偏殿,飕飕的凉意迎面袭来:
“我的乖乖,凉快呀……”
眼珠子左右环顾横扫,就见一个雍容华贵,保养超好超细腻的老女人哄着周芳婵在说话。
老女人左右三步开外蹲着两口半人多高的大木桶,木桶里堆满了雪花冰,愣是看的长孙诺姌有些傻眼,这时王素琴催促道:
“还不拜见当今圣上。”
“啊……哦……”
长孙诺姌有些意外,和印象里的老女人不大一样,六十多岁的公孙芸惠就看四十多岁,一头乌发完全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女人。
“民女长孙诺姌,拜见陛下。”
女帝此时投去目光打量着长孙诺姌,标志的脸蛋两颊透着独有的火烧云,典型的西北野孩子才有的特征。
“你就是女扮男装,冒名兄长的长孙诺姌?”
“正是民女,还请陛下恕罪。”
“朕很好奇,你为何替兄赶考,却又放弃殿试。”
“呃……还请陛下赦民女无罪。”
“大胆!”王素琴喝道,立即又说:“陛下面前岂容你讨价还价。”
这时女帝说:
“欸,无妨无妨。”
“陛下,此女无理,奴婢担心她出言不逊。”
“无妨无妨,心直口快的好,让她说。”
“是。”
王素琴退到一旁,长孙诺姌继续又问:
“陛下恕民女无罪了吗?”
“嗯,朕恕你无罪,说吧。”
“是。民女替兄赶考,纯粹就是图新鲜,玩耍玩耍。”
长孙诺姌继续口无遮拦,真觉得皇帝一诺千金恕你无罪就无罪了。这时就听女帝浅浅笑了一声:
“呵呵……”随后说:“果然心直口快。那为何中了榜,又放弃参加殿试?”
“因为参加了殿试可能露馅,万一被抓了,民女岂不栽了。”
“嗯,你倒是聪明。朕观你对国政颇有见解,外藩寺出题答的十分巧妙,是你临时起意,还是你真实所想。”
“呃……”长孙诺姌挠了挠头,随后说:“其实民女就是随心所欲随便答的,民女就是觉得人家招惹咱们,咱们不还手太窝囊,要是搁伊州,还不给当地的番民欺负到头上拉屎。所以别人找上门来欺负咱们,咱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也得看情况,如果打不过,硬碰硬肯定是要吃亏的,但是不动手,也要吃亏,所以得有不吃亏的办法。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伊州都这样。”
“哦……”
长孙诺姌作答外藩寺考题根本就没动脑子,也没考虑什么国际外交和国情,纯粹是西北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完全是按他们的性子来。
但问题是关内就缺少西北人的这种性格,都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生怕下雨都砸破了头。
所以长孙诺姌的答题根本就是随心所欲没章法,因为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办事的,但是误打误撞入了沈云卿的法眼,女帝也觉得挺合心。
一问一答间女帝弄明白了长孙诺姌的想法和心性,对都护民风有了进一步认识。
“坐吧,一起陪朕用膳。”
“呃,可以吗?”
“朕让你坐,你就坐。”
“哦……”
长孙诺姌径自坐下,但刚坐下就动筷,被王素琴呵斥了一声:
“大胆,陛下尚未进膳,安敢擅动。”
“哦……”
长孙诺姌委屈的收回左手,蔫儿一样苦着脸。这时女帝说道:
“西北民风豪爽,无妨无妨。”
“陛下,此女不懂礼数,奴婢担心冲撞了陛下。”
“朕就是要看真正的都护民情,若是人人都毕恭毕敬,朕岂能知道是真是假。”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