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阵范围极大,阵阵之中,皆有剑意散出。
十万大军抬头望向天空,看着那阵发怔。
突然间,每一座阵中都有无数剑雨降下,剑似闪电,出阵疾掠,瞬息便至地面,自寻甲士疾刺而去。
无一人能挡下这剑,一时间,近千甲士无声坠落马下,立时毙命。
风小辛与赤月相视骇然。
九阵发威,瞬间便有近千铁甲身陨命消,而这九阵,却不过是这年轻男子一剑之力。
这是何等境界?
这是何等实力?
至少,此间无人能看得明白——便算风小辛与赤月也不能。
但这并不是此剑的结束。
年轻男子目视远方万军,道:“要杀光你们,确实要费些力气,也很有些麻烦,所以能不杀我便会尽量不杀。但你们若不知好歹,我也无法可想。”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借内气之力,清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眼里有剑影闪,刹那间,那九阵便动了起来,向着不同的方向慢慢移动,其中有剑雨再度落下,寻找新的目标。
瞬间,便不知又有多少铁甲战士倒毙马下。
那剑只杀人,不杀马,一时场中无数战马无主,惊恐飞奔,扰乱了隆军的阵型。而眼见那可怕的杀阵向自己缓缓而来,无人不是心境崩溃。
惊慌之中,所有人都拼命打马向远处去,以躲避这可怕的剑阵。
一时,隆国军队互相冲击,互相喝骂,有人见难以移动,便干脆挥刀杀向阻挡自己退路的同袍。
战场依然还是战场,但厮杀在一起者,却与先前全然相异。
鹰上年轻男子不理那些乱成一团的甲士,只低下头来,看着风小辛与赤月。
风小辛收了玄光剑,拱手一礼:“多谢兄台相助。”
“也没帮到什么。”那年轻男子道,“依你之力,杀到战阵后方,剑斩那圣武小子,原也不算多艰难之事,只是要多费一些时间而已。”
大鹰翅膀带起剑气,托着它慢慢落于地上。那年轻男子自其背上飘然而落,那长剑便自他膝头而至胸前,自行悬浮。
九道剑阵还在移动,还在杀人。
“怎么称呼?”年轻男子问风小辛。
“巽国,风小辛。”风小辛答。
年轻男子点头:“我叫云清池。”
说完,他望向赤月,问:“你呢?”
“赤月。”赤月道。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云清池的到来并非好事,心中隐约生出不安,因此并没有收起截影剑。
云清池笑笑:“你不必如此防备。”
“云兄是哪里人?”风小辛问。
云清池道:“我亦非此间人士。我来自剑池云氏。”
风小辛从没听过剑池云氏之名,并不知道那是何处。
云清池看着赤月,问:“你也未听过剑池云氏之名?”
赤月道:“未曾听过。”
云清池问道:“你父母何在?”
风小辛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有些唐突,而且奇怪,隐约生出不安。
赤月微微皱眉:“这与你何干?”
“何在?”云清池再问。
赤月道:“我是孤儿。”
云清池问:“那总有将你养大的人吧?”
赤月道:“我自小流落野外,随妖兽群一起长大,没有谁来养我。”
云清池一时惊讶,随即感叹:“那你幼年时的日子过得一定很苦,辛苦你了。”
赤月看着云清池,心生疑惑,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云清池道:“你有没有想过用这问题来问问自己?”
赤月道:“我是赤月,不必再问。”
云清池道:“人皆有出处。你不是妖,便必有父母居于人族之中,必有家族立于天地之间。你便未曾想过去寻找?”
两人对话时,风小辛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忽问道:“云兄可是感应到了那一方剑印?”
赤月晋级圣武境时,体内曾有剑气冲天,化为了一方印。
此事当时她并未深思,只当自己是天生剑体,因此才有如此异象生成。
风小辛听到“剑池”二字时,便隐约觉得可能与赤月有所关联,此时听云清池如此发问,自是确定无疑。
云清池看着风小辛,缓缓点头:“云家子弟中佼佼者皆天生剑体,或迟或早,都会生成剑印,这便是我云氏子弟的不二标志。”
赤月一时怔住。
人生十数载,她本已习惯只身一人独对人间风雪,不再去想自己出身何地,父母为谁,如今更是只想与风小辛携手人间,共度今生,却不料便在此时,家竟然找到了她。
风小辛有些激动,看着赤月,替她高兴。
“不会有错?”赤月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