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弦抬手刚想敲门,便听到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公子,阿元错了。”接着便是拼命扇巴掌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丝毫不停顿。
五弦径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阿元跪在地上,秦羽静坐抿着茶。
“什么情况,阿元,你怎么来了?”
听到五弦的询问,阿元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五弦上前制止,看到五弦,阿元又立刻磕头,“主上,主上,求主上责罚,阿元有眼无珠,会错主上与公子的好意,居然与歹人为伍,实在罪大恶极,求求主上,求求公子,让阿元跟着你们吧!从今后,做牛做马,绝不叛逃!不……叛逃……不会……叛逃……”
头磕的震天响,五弦显然搞不清状况,“秦羽!”
秦羽终于慢悠悠的起身,继而弯膝将阿元扶起,“公子原谅我了?”
额头青肿,血丝顺着鼻翼滑了下来,鼻涕眼泪混着,整张脸看起来颇为恐怖。
“你这样又哭又闹的,影响到了他人,没别的事了话,就出去吧!”
阿元瞬间又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公子,再给阿元一次机会,求公子,”瞥了五弦一眼,猛地抓住五弦的衣袂,“求主上,看在阿元这么多年为幻灵宫勤勤恳恳的份上,留下阿元,阿元定将功补过。”
五弦吸了一口气,“这有何不可?”
阿元一听,又再次磕起头来,“谢主上,谢公子……”
“你先回去清理一下,而后跟我回宫!”
“是,是……”阿元连滚带爬的出了门,五弦无奈的摇摇头。
“主上这般举措,些许鲁莽。”秦羽从拐角拿出一小块抹布,倒了些水在洗脸盆里,轻轻揉搓着,拧干后将方才阿元弄脏的地板擦了个干净。
五弦搬一木凳坐下,“说来听听。”
“我的那番话,起了些作用。”
哦,就是那段很贱的挑拨离间,五弦低眉道,“阿元遭到猜忌,只能再次跟随你?”
“差不多。”
“当年你为什么要救他?怎么救的他?还隐瞒了这么多年?”
“主上又忘了?”
诶?又有隐情?
“阿元不过是我与主上的一颗棋子,我们要想演的逼真,就需要他这样的角色。”
“相较于我,他更听你的话,为何?”
“因为他并不知情,把主上当成了敌人,把下仆……”
“当做恩人?”
“可以这么说。”
“你还蛮喜欢邀功。若是他对我的恨日积月累,我岂不是终会死无全尸?”
“即便我说了实情,他也不信的,下令的是主上,动手的也是主上。”
“嗯,说得好。阿元最终是你对付我的一把刀,而且随时随地会原地自炸,你不怕我一个不爽,直接砍了他?”
秦羽将抹布放回原处,抬起眼帘,“主上觉得现在的阿元,拿什么去恨您?”
“你计划好的?”五弦的心没由来的一冷。
“阿元骨子里的懦弱,即便没遇到此事,也终有这一天,”秦羽捏了捏袖口,“方才主上也看到了,阿元现在对主上言听计从,这,”秦羽顿了一顿,“难道不好吗?”
五弦讥讽道,“那可当真是感谢公子了。”
秦羽弯起嘴角,“不必。”
五弦不想在这里与他多费口舌,打开房门刚迈出脚,“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回来?”
秦羽依旧保持站立的模样,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于主上,此番最好。”
五弦甩门而去。
五弦有时候是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以前也从未如此过,对于秦羽,那种一切都被掌控的感觉,真的很糟,每个人都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任谁都无法挣脱。
……
翌日。
五弦出门的时候便瞅见阿元站姿如白杨,一动不动的守着他俩的房间口,见五弦出来,立马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主上!”
这一架势把五弦吓了一大跳,“何必如此大礼,起身吧!”
“是。”
看着秦羽慢吞吞从隔壁房里出来,五弦打趣道,“你一个下仆居然起的比我都晚,昨夜去做什么坏事了?”
秦羽作揖,“是下仆贪睡,还请主上责罚。”
五弦摆摆手,“真要罚你,这一条条一桩桩的罪行数下来,公子怕不是连门都出不了了吗?”
“谢主上。”
五弦不再看他,转身走下台阶,“收拾好了,就回宫吧!”
“是。”
这么兜兜转转一圈下来,真是身心俱疲。
但是一想到又要回到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幻灵宫,五弦本一百个不愿意,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在外漂泊了越久,越觉得自己更适合外面的世界,虽居无定所,至少还有些自由,不用面对憎恨自己的胞妹和阴阳怪气的父亲。
思绪还在飘的时候,五弦随着惯性,整个人快要飞了出去,秦羽瞬间将她拉住,结果两人一齐摔倒在马车里,五弦磕的哪里都疼。
掀起布帘,五弦本想与阿元好好“沟通”(其实想骂他),却瞧见了骑着一匹棕色马儿的人横在了马车前,这不,火气“噌噌噌”的上来了。
“望湳,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老子的心肝脾肺腑都要撞了个散架,你却还在哪那里发笑?”
望湳干笑了两声,“那个,不好意思啊!这不,我来接你回幻灵宫的!”他挠挠头,真的觉着有些抱歉。
“劳烦大驾,不需要!”五弦刚要放下车帘,忽的想到了什么,“你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欸,你别说还真巧了,我居然遇到句遒,就那个成天就知道睡觉和吃的傻小子,不是你还让我帮忙送他出宫的吗?真是省了不少功夫。”
望湳下了马,将马儿系在一旁的树上,走上前来。
“句遒?”五弦握紧布帘,连指间都开始发白。
“主上,出什么事了?”秦羽伸出一半的手被五弦打断,只得默默的收回。
“你给我待着,有些事情我得向望湳问个清楚。没有我的吩咐,不得下来。”
秦羽头一回看到她此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安静的坐回原处。
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估摸着他们也听不到了,五弦才回过身来,“说吧!他是怎么同你说的?”
望湳找了一株粗壮的树根倚着,“那个傻小子?”
“对。”
“哦,”望湳本想认真吐槽一番,眼下这情形,只好乖巧的答道,“就说什么姐姐和他道了别,朝东南方向去了。”
“你是如‘偶遇’他的?”五弦故意咬重了这2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