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说起这个还真是有意思,我本是一路追踪你们的,从无双城出来便去了凤凰山,得知你们已先行离开,我又去了趟姑苏,没赶上玉袁成的喜事,连杯喜酒都没讨到……”
五弦用拳头锤了树干,“讲重点!”
望湳咽了咽口水,赶紧说道,“你们的事,我向林少主打听了,林少主凶神恶煞的将我赶了出去,说我和你们一丘之貉,说你们朝东南去了,让我有多远滚多远,然后吧,我想住个店,居然就碰到了正在大堂里坐着的句遒,我问他还认不认识我,哎呦,那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的可真甜,后来嘛,你就知道了。”
到现在才意识到气氛不对,他赶紧问道,“怎么了?”
五弦嗤笑一声,“你不用脑子去想想,句遒一个傻子,居然跑了这么远,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怎么?无双府家大业大,在江南还有多做府邸,让陈小公子出来纳凉?”
“你这用词不准确,天这么凉……”见五弦瞪着自己,望湳也觉得搞错了重心,“不过他确是说来拜访表舅什么的……哦!你的意思是他是装疯卖傻,难怪……”
不着调的望湳终于说了句人话,五弦为他鼓了鼓掌,赞许的看着他。
“这个小兔崽子,不去唱戏可惜了,我跟你说啊,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不正常,但又说不出来,其实啊……”
“嘁,事后诸葛亮,”五弦打断了他的洋洋自得,“接下来该算算咱俩的账了。”
望湳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靠着,“我俩有啥拧不清的,有些事情,迫不得已,差不多行了啊!”
“从幻灵宫带走我,受了谁的指使?”
望湳眼神飘忽,极其不自然,五弦知道,这是问对人了。
“我一夜暝宫大掌司,有谁敢命令我办事?没有!绝对没有!对天发誓!”
“我的身份,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五弦了然,“大掌司啊大掌司,还真是对玄逸衷心的很!”
望湳慌忙爬起,“炙焰那人吧,问什么都不肯说,就一个人受着,我从小看他长到大,都快当成亲弟弟了,结果后来出了那事,要不是蛊毒发作,情难自控,他死都不会去找你。”
“然后呢?”
“你醒来后,连心蛊对你失效,炙焰却依旧饱受其苦,我想帮他,恰好苏芩来找我。”
“丹枫谷?”
望湳低下头来,“是。”
“所以那日我沉于幻境,你便知道了。”
望湳知道自己没什么可争辩的,只得将头埋得更低,“是。”
“你不用觉得抱歉什么的,我只想知道苏芩灵魂出窍的原因,她应该和你说了一些。”
望湳抬起头,搓搓手,“她不肯多说,只说去见了一个人。”
“我该信你吗?”
“欸?我用我的帅气做担保,绝对……”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般样貌,值几个钱?”
“你这小姑娘,说话可真伤人啊!我这叫个人魅力,懂不懂?”望湳做捂心状。
“合作的最后一步,便是把我安全带回幻灵宫,可你万万没想到,我要出逃,以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都是意料之外了。”
望湳拽下压根狗尾巴草,“可不是,让我一顿好找!”
五弦擦掉手上的木屑,冬日的林间,清冷寂寥,“骑马自然是比马车快。”
望湳吐掉含在嘴里的半根杂草,“姑娘如此明事理,望湳在此谢过了。”
很郑重的一个礼,想来也是信守承诺之人。
“我去和秦羽打声招呼,咱们待会便出发。”
回到马车上,秦羽果然一动不动的坐着,“主上回来了。”
五弦婉转的表达了自己要随望湳先行一步,秦羽倒也不意外,“也好,马的脚程毕竟快些。”
五弦试图从他脸上剐下一点什么情绪来,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我先走了。”五弦叹了一口气,咬紧了牙根,头都没回,掀起布帘,一跃而下。
车帘缓缓落下,秦羽满含笑意,让人分不出此刻的心情。
阿元唤了三声,秦羽才回过神来,“出发吧!
今早,林子衡不请自来,秦羽并不惊讶,而且难得他有这般好脾气。
林子衡愿出借“冰火洞”,不过是秦羽开出的条件。林子衡将小媛安插在幻灵宫,机缘巧合,让她得以近身服侍苏芩,为的就是得到苏芩的一个香囊,此物并未寻常物什,待他人入睡后,将香囊打开,就能进入熟睡者的记忆,可是这么久以来,小媛却一无所获。
林堡主死后,林子衡记忆便有损,有些事情他始终想不起来,他要求一个真相。
“那日被你家的主上气的够呛,都忘了提醒你香囊的事情。”
“林少主,那么稀罕的玩意,我在苏芩身边多年也不曾听说,少主又从何得知?”
“这个不烦公子费心。”
秦羽颔首,林子衡便开窗飞了出去。
晚了些,秦羽本想和五弦解释的,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是没什么必要了,也没有意义,谁都信,独独不信自己,秦羽又不是第一天知晓这个事实。
所以在山脚下看到坐在石阶上的五弦时,秦羽有片刻的恍惚,她托着下巴就这么睡着了。
见秦羽半天没反应,还是阿元率先打破这一宁静,“公子,公子。”
“嗯,你先上去,通知幻蝶宫收拾收拾,宫主那也去知会一声。”
“是。”
秦羽沉默不言,尽管他很想知道,她在此的原因是什么。
顿了一下,五弦的下巴从手掌心滑了下来,五弦咂咂嘴,自言自语道,“怎么睡着了?”
抬起眼帘就瞧见面前的秦羽,五弦打了个哈欠,“马儿的脚程的确快,不过快也不好,我没骑过马,吐了好久……”
五弦话没说完,秦羽便跪地拥住了她,“秦……秦羽,你怎么了?”
如此靠近,这也是秦羽第一次这般什么都不说的抱住自己,温暖传递了全身,五弦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越是依赖,越是贪婪。
他的声音好似穿透了xi6o7ong腔传了过来,“主上何故在此?”
五弦笑道,“自然是在等你了。”
“可……方才……”秦羽难得这般的吞吞吐吐。
“哦,不想让望湳为难,就和他走一道,送到这里,就让他回去交差了。想着你也快到了,就等等了。”
今日的秦羽好像格外的温柔。
秦羽加了点力道,“我以为……以为……主上……”
五弦嬉笑一声,“我只是想骑一次马,即便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去或留,都交由你来选择,秦羽,”五弦轻拍着他的后背,“即便我舍不得,可谁不向往自由呢?”
秦羽放开五弦,眼神真挚而恳切,“主上,我可以入赘的!”
五弦惊愕的下巴都快脱臼了,上去轻拍了他一下,“真是破坏气氛,想什么呢?”拉起他光滑而白皙的手,浅笑道,“走吧,回家!”
秦羽应道,“好。”
弯起的嘴角,素白的衣裳,散落在双肩的长发,一如初见,干净而美好,是五弦心头的白月光。能否让她任性一点,就一天,哪怕就一会,就这么牵着走,能否走到白头?喜欢五弦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五弦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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