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主如此说来,登时让金景缎心中一凛,他明白,老教主无论如何都是偏向穹木使者窦沧海的,可是在他心里此人绝不可担任教主一位,因为此人虽然看似公平公正,但是实则冷酷无情。他看似沉着冷静,实则内心虚狂,眼里容不下他人。他若是担任教主一职,实在是教内的灾难。
金景缎长叹一声,说道:“我之所以推荐土波使者而非穹木使者,是因为他更加谦和,更加仁厚。”
老教主笑道:“光是靠谦和与仁厚是万万不能担任教主一职的,还需要一点伎俩和手段……”
他的目光很锐利,在金景缎脸上来回扫视着,直看得他心里发凉。
金景缎说道:“可我教需要的,正是土波使者这种人。”
“哦?从何道来?”老教主歪斜着身子,依靠在他的宝座里,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金景缎。
金景缎顿了顿,接着道:“从上一次武林大战,已经过了很久,现在天下正值太平时期,我教应当与天下一道修生养息,而绝非再大动干戈。现在任何一方再挑起争端,必然会被全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老教主悠然一笑,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有此眼光,教主之位,你当之无愧啊!”
金景缎一怔,连忙抱拳道:“老教主谬赞!在下……是无德无能之人,又怎么看担当如此重任?”
老教主轻描淡写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你说你是无德无能之人,我倒不这么认为。”他放下酒杯,接着道:“你是从来都心不在焉!你心里面没有江湖,也没有武林,更没有天下。”他古怪地笑了笑,说道:“你心里倒是藏着一个人,对不对?所以,你是绝对不会担任教主一位的。”
金景缎赧然一笑,说道:“什么都逃不过教主的法眼……”
老教主长叹一声,说道:“这样昏暗无明的世道,人心不古,鬼怪横行,小情小爱又怎么能在这样的世上保全呢?”
金景缎笑道:“世道如此变迁,实也是‘爱’这一字在人心里产生了分歧。古时讲究大爱、仁爱,而今零散人活,分出了一个一个小家庭,这样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爱。而受世情影响,就算是这样的小情小爱,也怕是很难维系了。这江湖上始终贯穿的,唯有‘爱’这一字,须修心养性才能抵御俗世之纷扰,于全天下之罪黩排黜,才能找到至正大道,维系一个普通人的情爱。人心安,小家安。小家安,则家国安矣。”
老教主昂然大笑,说道:“你很有见地,教主这一位,可算是非你莫属啊!”
金景缎苦笑道:“不瞒教主,在下已经蒙生退意,不想在江湖上漂泊了。”
老教主笑道:“我明白,这两件事并不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