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瑶看着一个个家里人的面孔，再次转过头看着陈俞安：“陈医生，您的身份能给我详细的说一遍吗？抱歉，我知道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亲人，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爷爷，您是医生，我把爷爷的性命交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医生，对我来说很重要。”
换做别人，陈俞安会大发雷霆。
但在刘乐瑶面前，他发不出来任何火，这个小姑娘的所作所为，让他很佩服。
同样也很清楚，在面对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候，她不过就是个孩子，一个在他眼里才二十出头的孩子而已。
“我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傅远征等人的身体，年轻的时候在国外深造了十年，刘乐瑶同志，相信我会尽全力的，这不单单是对一个病人的生命的尊重，也是对你为这个国家做出了许多贡献的钦佩。”
刘乐瑶想笑一下，也的确是笑了一下，但笑容很难看，她轻轻地抽了口气：“如果您都救不了爷爷的话，我即便是送他到了首都，也是无济于事的对吧？”
“是这样的。”陈俞安回答的很笃定。
刘乐瑶点了点头，看向了张玉田：“张医生，您觉得呢？”
“乐瑶啊，中医博大精深，但西医立竿见影，老爷子这样的身体，我的建议也是冒险一试，人要活得有尊严。”张玉田看着刘乐瑶，语重心长。
刘乐瑶再次点了点头，回头看着自己的家人们，扬声：“听到没有？张医生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人要活得有尊严！我不敢想象，爷爷瘫痪在床，他发现自己连走一步路都成了奢望，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的时候，会不会受得了？我知道这样的选择是生死各占一半，我们很可能会失去他，但比起来失去他，我更不愿意看到爷爷那样活着，他不会愿意的！”
“乐瑶啊……！”刘爱华哭到了颤抖：“不要这样，我伺候我爹，我伺候他，只要他活着。”
“姑姑，我理解你的心情，就算是爷爷瘫痪在床，大娘，我妈甚至三婶儿都会和你一样伺候他，可是他愿意吗？”刘乐瑶抬起手擦了一下眼角滚落的泪珠儿：“别说你们了，就是我！我可以请最好的保姆照顾他，买最好的轮椅给他，给他吃全世界只要能买的到的营养品，然后期待有朝一日他会康复！可是爷爷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他的人生等不起。”
哭泣的声音渐渐地大了。
刘乐瑶扬声：“我们相信陈医生，也有信心张医生后续治疗上会很好的照顾爷爷，但！我更相信爷爷！他还没有看到姑姑家宽敞明亮的大屋，还没有把他引以为傲的手艺交给三叔，他还没有看到身为长孙的大哥家生下老刘家的大孙子，他比任何人都想活着！他刚刚觉得人生圆满，他还想多看顾一下子孙，他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所以，我要试试！冲开，今晚不过是生死一瞬的考验！冲不开，我们就送爷爷去和奶奶团圆！”
这话落下，刘建业都嚎啕大哭了。
生与死，谁也不敢选，可是有一天当自己发现，自己父亲的生命握在手中的时候，那种惶恐就像是魔鬼一般，能吞噬掉每一个人。
“老闺女……。”刘建国擦着眼泪，他不想让刘乐瑶做主，他反对这样非生即死的决定。
刘乐瑶看着他：“爸爸，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一句话，问的刘建国哑口无言。
刘乐瑶抹了一把眼泪：“大娘，妈和三婶儿，你们三个人现在回家去，爷爷的装老衣裳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让楚豫东带你们回去，关键时候他足够冷静，把这些东西都带来。”
“小双带着弟弟和妹妹都去休息，你是大姑娘了，要懂得照顾比你小的弟弟妹妹，不要乱，不准哭！爷爷不愿意听到！”
刘小双使劲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