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瑶把信拿在手里,又看了一遍,她心情真的是挺激动的。
如果把这些东西当成补偿的话,她觉得简直可笑,自己被抢走了那么多东西,这一点点算得了什么?
可,这些东西带来的是一份歉意和一份情谊,她哪里能不感动?
“钱是老首长几个人商量给你们的奖励,夸赞你们生了一个好女儿,鼓励你们家风传承下去,为社会主义教育更多更好的孩子出来,女儿之后是子孙。”刘乐瑶抬头看倪彩霞和刘建国都一脸不解的样子,继续说:“人参和灵芝还有烟酒,都是送给你们的礼物,信里老首长说,可以用来泡酒,但茅台不行,需要东北特酿的粮食酒才可以。”
“还有啥?”刘建国有些着急。
刘乐瑶把信里的话念完了,其实并不长,表扬了刘建国夫妇,夸赞了自己,并且提出殷切的期待,希望刘乐瑶能去首都学习和工作,大学录取通知书很快就会送来。
放下信,刘乐瑶一字一顿:“爸、妈,厂子交出去了,生意都交出去了,我现在除了有名声之外,其余的都被收走了。”
她的语调非常平和,可这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在屋子里彻底炸开了,刘建国几个人都觉得脑子嗡嗡直叫,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突然,倪彩霞哇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之后脸色迅速苍白,人就软倒了下去。
旁边的蔡雅琴一把抱住了倪彩霞,扣住了她的人中,脸上也是血色尽褪。
刘建国木然的转过头看了眼倪彩霞,脑子里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有一句话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想,都被收走了!被收走了……。
他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走出去的时候险些撞到门框上,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扫地的声音,扫把刷拉刷拉的声音传进来,刘乐瑶轻轻地叹了口气,上炕抱着倪彩霞,看着她慢慢的苏醒过来。
“老闺女,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你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到最后就都被拿走了是不是?”倪彩霞声音已经沙哑了。
刘乐瑶点了点头:“妈,没有了咱们再赚呗,你找这么大的急可不行,我心疼。”
“我的闺女啊。”倪彩霞哭出声了,坐起来抱着刘乐瑶:“你当是气儿吹的啊?那么容易就再赚,妈不是心疼别的,心疼你这些日子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忙啊,你以为妈会心疼钱嘛?钱是好东西,可是以前咱家没有钱,日子过得也很好啊。”
刘乐瑶安抚的拍着倪彩霞的后背,她没有必要和自己的亲人唱高调,说什么支援国家建设。
其实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自己摆出高姿态,能全身而退,他们想要的她就都放手,自己才能好好的坐在家里的热炕头上。
断尾求生而已,不过就如自己最初想的一样,她丢出去的这一切换来了政策的改变,这就是赚了。
政策改变之后,她没有诸多便利了,大不了多用一些时间就可以的,照旧能成为豪富,再说了,她现在就是豪富,八十年代初,首都三环开始大手笔的建设,自己占据的那些地皮,就是无价之宝!妥妥的拆一代中的王者!
但,这件事她不会说出口,永远都不会说的。
“那就行了,至少咱们家现在有大房子对不对?再说就这些钱,咱家瞬间就成为两万元户了呢。”刘乐瑶尽可能的语气轻松一些,劝慰着倪彩霞。
倪彩霞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发狠了似的说:“对!我闺女做的对!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时候,咱们就不跟他们干了!这些个王八羔子提了裤子就不认账,以后……。”
“彩霞!”蔡雅琴一听自己大闺女说话越来越难听了,急忙拉了她一把:“说啥呢?当着孩子的面儿也不羞口。”
腾一下,倪彩霞的脸就红了,低着头:“妈,我是气的。”
“气啥?咱们乐瑶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谁人这一辈子不是磕磕绊绊过来的,这算个啥事儿?只要孩子有本事,早晚东山再起,你这样孩子心里不更难受?”蔡雅琴说着,还拧了倪彩霞的脸一下,透着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