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说的都是真的!”刘建党从怀里摸出来报纸,举在手里:“不信,你看!你看!”
刘骏一把抢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直接把报纸就扔到地上了:“你敢糊弄你老子,明知道你老子不识字,给我看哪门子的报纸!”
刘建党还要说话,刘骏已经回头吼了句:“建业!建国!把老张家的入赘姑爷请出去!”
话音落下,不用刘建业和刘建国伸手,早就有人过去把刘建党从矮台上扯下来了。
刘建党刚要骂人,回头一看,差点儿没骂娘:“你们算个球儿?我是老刘家的刘建业,你们……。”
“对我们小厂长说这么难听的话,我们惯着你啥?你真要是个好的,就不会大喜的日子来闹事!”拉着他的一个庄稼汉子,直接提溜着他就往大门外去。
这时候东厢房的门,推开了,刘乐瑶走出来:“让我老叔留下来吧。”
这下,一院子的人,鸦雀无声,气氛都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了。
刘乐瑶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看过来的目光更多的是狐疑,是猜忌,特别是厂子里的工人和家属,他们的生计系在刘乐瑶的身上,刘建党拿出来的报纸简直让她们都懵了。
“刘厂长,这是造谣对不对?”
“对,就是造谣!”有人附和。
刘乐瑶看着这些人淳朴的面容,和惴惴不安的表情,甚至于狐疑和猜忌,走到扔在地上的报纸前,弯腰捡起来,慢条斯理的打开看了看,上面大大的篇幅写着自己的如何奋斗,如何付出到最后如何捐献出来的事迹。
措辞慷慨激昂,情绪饱满的像是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控诉,偏又非常有技巧,并不把矛头指向谁,归根结底用女子是半边天作为总结。
这个声嘶力竭控诉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孙晓菲,自己离开首都之后,她还能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正名,显然是真心疼自己的。
只是这个傻丫头啊,没人追究尚且还好,一旦有人追究起来,明面上不会有人做什么,可是背地里会慢慢的封死了她的事业。
大概看过之后,刘乐瑶便走向了只有离地一尺多高的表演台上,这个时候结婚可没有司仪乐队,但明珠村有个传统,那就是家里有喜事,结婚生子老人做寿,都愿意请个二人转班子来家里热闹热闹,请不起多,请两幅架【一男一女算是一副架,方言】也是可以的。
这种表演台有两米长,一米宽,后面还挂着一个大红喜字的幔布,用来烘托喜庆的气氛。
站在台上,不知道是谁递过来了麦克风,这个时候的麦克风是带着一个支架的,远远的大脑袋上还绑着一大块红绸布。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哥娶媳妇的日子,让大家因为我的事情受惊了,实在是抱歉。”刘乐瑶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笑意安慰到了许多人的情绪,特别是那些工人和家属,他们都期待着刘乐瑶能说一句所有的事情不是真的。
可,接下来刘乐瑶说的话,让他们的心都凉了。
“我三叔说的话是真的,当然也不是全部。”刘乐瑶环视一周,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里后,才继续说:“不管我是不是厂长,所有工人的工作是不变动的,如果非要说一句不一样了,我想,你们从私有厂子的工人,变成了国有企业的员工,这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吧?”
她声音很轻,一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如洪钟大吕一般震荡在所有到场的工人和工人家属的心中。
国企员工!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国企员工呢?
很快,有人声音颤抖的问:“刘厂长,那你呢?你还管我们吗?”
“不了。”刘乐瑶看向问话的人,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小姑娘眼里带着眼泪,显然是知道结果了,但就是想问一句,所以她说:“我三叔的话,真实的一部分就是出在我的身上,厂子我交出去了,不全对的地方就是在你们身上,因为你们有了更好的待遇,甚至工龄够了的话,都会成为城里人,所以,不要恐慌,也没必要多想,只要认真做事,就好。”
“大家情绪不要激动,还是那句话,今天是我哥结婚的大喜日子,这种事情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你们,你们应该记得我说过要请大家吃饭的话,腊月十九,我会在我家摆三天流水席,到时候大家还愿意来的,我欢迎你们来坐坐,如果因为我不再是你们的厂长了,不愿意来的,那也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拼搏出美好的人生,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