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狂风聚雨后一切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眼前一片狼藉的屋子让孟雨寒的小脸多了一丝苍白,微微眨动着的睫毛能看出此刻她慌乱得有些六神无主,残破的桌椅、小斯额角未干的血迹,瞳孔里的景象触目惊心,扶着刚刚护住自己身子的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孟雨寒无助的看了看眼角被划伤的贺航,虽然眼里布满了阴霾,可贺航还是朝着她微微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月色的朦胧仿佛给庭院、远山、流水都蒙上了薄纱,月入云层,大地忽明忽暗,时而清凉如水时而一片漆黑静寂,恍惚间远处的灯火渐渐越来越少,小院也渐渐静了下来,秋日的夜似乎微微发凉,孟雨寒轻轻抱了抱自己的双肩,一双小手相互揉搓着纤细的臂膀,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间身后挺立的身子让她微微扬了扬嘴角,接着又转过身凭栏远眺,男人慢慢来到她身边,沿着她的视线也静静看着远方,月影婆娑,他们只能漫无目的的静静看着,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后院四下看了一圈,就知道你来了这里?”片刻过后男人放缓了语气低声说道,说完看了看女人眼角浅浅轻眯了一下,接着笑了笑双手轻轻拍了拍扶栏继续道“我们家雨寒还是老样子!”
中规中矩的青衫长袍配上利落的短发,贺航看上去比他实际年岁更显得老成,或许是因为常年握笔,他右手中指边缘已经微微变了形,那指缝间的老茧在她抚摸时异常突出,孟雨寒莞尔一笑,微微侧过身子轻言细语道“我若在家里,怕是没有贺航哥找不到的地方吧!”
虽然说的是句玩笑话倒也不是夸大其词,贺航陪伴她多年,她的习性或许他比父亲还要了解,听了她略带打趣的话贺航回握了握她的手放低了声音严肃了几分道“今天吓坏了吧!”
孟雨寒转过头认真打量着他担忧的神情,然后嘴角微微动了动,小脑袋轻轻摇了摇低声道“倒也……还好!”
“哎!”贺航长长吐了一口气,头扬了扬看着继续在云层穿梭的月亮然后沉着声道“树大招风,这种事情在所难免!”
男人虽然极力隐藏着眉眼间的愁绪,可那一闪而过的惆怅依旧没有逃过孟雨寒的眼睛,他们太熟悉了,贺航烦闷时总喜欢将手握拳又松开,他的这个毛病被父亲说过多次却依旧未改,所以孟雨寒知道他此刻内心深处情绪一定在澎湃,绝不会如表面这般平静。
“是骆家庄的人吗?”孟雨寒看着他低声问道。
贺航微微瘪了瘪嘴,并没有否认她的猜测。
“锦州的这些小帮派虽然平日里和孟家井水不犯河水,可很多依旧受着孟家财力的庇护,他们如今这样不是自断财路吗?没有了赌场经营,他们那些地下钱庄不是也难以生存吗?”孟雨寒小声问道,她不懂生意,可这种起码的生存条件连她都能理解,何况是那些混迹刀尖上行走的人呢?
“那谁知道呢?贺航冷冷问了句,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或许他们有了更好的生财之道呢?”他说得仿佛很轻松,可这次回来孟雨寒却觉得他似乎更沉默了许多,于是继续追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家里是不是出了事?”
贺航听了扩大了笑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一切还好,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们也能解决!”
父亲莫名病重、码头被政府查封、赌坊关门,这桩桩件件都不可思议,以孟家昔日势力,谁又能这般处处针对呢?这次回来她很肯定孟家的生意出了事,可究竟是什么她却一时理不清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