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急速行驶时,简未然拨了旧金山那边的电话,是靳婶接的。
“靳婶,妈在家吗?”这会儿榕城是凌晨,旧金山那边是正午,小家伙们学校离得近,中午都在家吃饭,简未然猜想老太太可能去接送孩子了。
靳婶在那边答:“老夫人去学校送小少爷和晨晨小姐了,老先生在家,要他接听吗?”
她话还没问,那边慕振海苍厚的声音已经传过来:“未然,是不是在那边遇到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
简未然手指在慕战谦大手里轻轻扭了扭,看着男人望过来的黑眸,唇角带笑,“爸,战谦回来了。”
那边咚的一声,就没了声音。
“爸!”简未然听到不对劲,忙又叫了一声。
那边总算又有了回音,慕振海似乎在极力强压着激动,勉强镇定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手机掉地上了,我没听清。”
简未然松了口气,莞尔:“我让战谦自己跟您说。”
她把手机覆到慕战谦耳边,慕战谦低沉的嗓音喊了声爸。
慕振海那边久久没出声。
而后,车里的两人同时听到了手机那端低低的呜咽声。
简未然听得眼眶也跟着一下子就红了。
慕战谦反倒比他们都冷静,“爸,我没什么事,那天掉江里后喝的牛奶都跟着江水吐出来了,胸口撞到岸边的护堤石,受了点伤,在秦城的山区养了段时间,山区没信号,这才没跟你们联系,你放心吧,我回来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简未然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也想得到当时的他是怎样的情况,如果他的伤势稍微轻一点,他也不可能和家里人一点联系都没有,这胸口的伤,指不定伤得有多严重,思及此,心里忍不住一阵刀割般的疼。
她眼泪又一次叭嗒叭嗒掉下来。
慕战谦一边继续和慕振海说着话,一边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她,抬起她的手,在唇边亲吻着。
“嘉行和梓晨都在那边上学,回来的事先不急,等我把这边都安排好了,暑假过去再商量。”慕战谦交待完,把手机挂了。
车子停在一家医院门口,简未然伸手拉住正要下车的慕战谦,便要解开他浅蓝色衬衣的扣子,看他胸口的伤。
慕战谦一只大手把她两只小手握住,也不说话,俯首就吻住她的唇。
可能是劫后余生,也可能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离别太久,他吻得格外用力,格外贪婪。
简未然嘴唇几乎都被吻破。
终于松开时,她嘴唇都有些烫。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收进眼里,一直盯了好几秒后,他才低低开口:“我没事了,去医院做个检查。”
简未然看他不肯给自己看伤口,知道他是不想吓到自己。
不过比起给她看,确实是去医院做检查比较重要。
她没有再坚持要看,听话地跟他下车。
慕战谦紧接着也从另一边下车,简未然看到他拿了顶黑色帽子戴在头上,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他的额头和一双深邃的眼睛。
以前,他从来都是磊磊落落的一个大男人。
简未然看他这么做,不由得担心,主动去牵起他的手,担忧地问:“怎么了?”
“没事。”慕战谦捏紧她的手,又像刚才那样凝神地盯着她的脸,抬起一只手捂着她的脸颊:“你在榕城的事,冷恺简单说了,现在我们这样同进同出会影响你。”
简未然这才从无尽的惊喜里清醒过来,简未然是已死之身,而乔南是榕城事业部的工作人员,还是阮州长面前的红人,突然跟失踪回来的慕战谦这样亲密地进进出出,难免会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可就算是这样要避忌别人的目光,她还是舍不得松开他的手,又往他身边偎紧了些,“这会儿人少,不会有人认出来。”
这一靠近,简未然终于发现问题,他头上的药味不比胸口的药味轻。
简未然抬头看向他戴着的帽子,“你才不是会怕这种事的人,你头上也有伤对不对?怕我看见你才戴帽子?”
“你想多了,进去吧。”慕战谦牵紧她的手,带着她进医院。
他确实不在乎简未然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如果她回到以前的身份和容貌不方便,那他大不了就当着公众的面,再把现在的她给娶一遍,重新领一次结婚证,再办一场更隆重的婚礼。
进急诊室,慕战谦直接把简未然推到护士面前:“她刚刚遇过危险,给她全身都检查一遍,确认有没有哪里受伤。”
简未然一愣,还以为来医院是检查他的伤,没想到他却是担心她刚才在被绑时受了伤。
“我没事,不用做什么检查,倒是你,赶紧让他们给你检查胸口和头上的伤。”简未然相信自己的嗅觉,很确认他不只是胸口受了重伤,头上也有。
慕战谦语言更具威慑力,最后还是在医院给简未然做了检查。
除了手腕脚踝有些绳索勒伤,还有膝盖和手肘在船舱里滚动时擦破了皮以外,再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