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未然正思量着他们到底准备用什么样的招数,狱警在她旁边厉喊:“13号,你在做什么?!”
“你给我停止!”
“13号,安静下来听到没有?”
简未然往里面看去,慕云飞用手指在刮那张铁床的床沿。
指甲直直刮过铁的声音,渗得人心里发毛。
不管狱警怎么叫,他都无动于衷,不停地刮着。
砰砰砰。
狱警用电棍在栏杆上重击,再次厉喝:“13号,你安静!”
慕云飞不再用手指刮铁床,反而又去挠他自己的脖子和脸,似是痛苦的样子:“难受,好难受,好难受,我好难受……”
他挠了一阵,脖子上都抓出红痕。
他又扑到地上,抓起角落里的泥土就往嘴里猛塞,边塞边咽。
跟疯子一样。
“不行,他不对劲,我去叫医生,乔小姐,你要不先回去?”狱警看他那样,他一个人进去也管制不住,便准备出去找人。
简未然看着里面近乎歇斯的慕云飞,淡声,“你去吧,他关在里面也伤不着我。”
里面的慕云飞吞泥吞得脖子上青筋都直跳,他翻着白眼,还继续往嘴里塞。
狱警快步去了。
慕云飞还在哪里吞泥咽尘。
简未然淡漠一笑:“别装了,是司达信的人进来帮的你?他告诉你要用精神病这个理由保释你出去吗?所以给你送了这些跟泥灰一样的巧克力加工的粉,让你装疯卖傻吃土吗?我都能看出来的假泥,刚才的狱警是一时着急没看出来,你以为再来第二次他们还会看不出来?就算看不出来,他们还能验,这泥里真正的成份逃得过人的眼睛,能逃得过机器的检验吗?”
刚刚他挠床挠自己,简未然还没发现端倪,可一闻到他故意吃的那些泥灰,她一下子就嗅出来了,是特殊加工而成,里面都是有吃的东西。
慕云飞并不理会她,又抓起一把泥灰往嘴里塞。
“司达信跟你们慕家从前都没什么来往,你与司达信那个人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来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其中的原因你想过吗?”简未然也不急,徐徐地问。
慕云飞继续嚼着自己的泥,一个字都没听见似的,表情时而茫然,时而痛苦。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人在垂死之际哪怕是一截草绳都会想要去抓上一把,毕竟也是一个机会,可你想过没有,他能救你,自然也能陷你于死地,你现在被判的是十年,老实在里面改造,脱胎换骨也许还能换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如果你让司达信假释你出来,他那种高位待惯了的人,会让你成为他人生的把柄和污点吗?不会的,每个成功者最怕的就是让人抓住把柄,你出来,他利用完你,想必不会让你继续存活在这世间,成为他人来对付他的筹码,成为别人拿捏他的短处。”
“也许你觉得,不管他怎么利用你,只要让你出来,把我们这些仇人给杀了,大仇一报你就行了,那你大可以继续装,看看警察是不是会相信你的疯,把你放出来。”
“其实你这样真挺累,成为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利用物,甘霆利用你,把慕家整得天翻地覆,让慕门元气大伤,让你们堂兄弟反目成仇,如果不是他甘霆推波助澜,你们父子就算有心想要夺位,想必也不会下手这么果绝,给自己连退路都没想好就发起冲锋,是,你是与战谦对抗了一个来回。”
“可现在呢?你在牢里,他在外面逍遥快活,我想你进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求助甘霆来救你吧?可他没有,现在又出现一个利用你的人,你竟然还想成为他的枪手,你知不知道,你爸卷走慕门大笔的资金,让东郊的项目差点都开启不起来,如果一旦那样,慕门集团就是与政界对着干,你们整个慕家就会彻底完了,你爸陷慕门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你堂哥尚且念及亲恩留他一命。”
“现在司家也盯上慕门,想借你的手来和慕战谦决一死战,想把慕门集团吞进嘴里,你还要帮他?”
“慕门在,十年后你出来,你哥念及亲情还能提携你一把,可慕门要没了,你们慕家也就彻底完了,那么慕门毁灭的罪魁祸首不会是战谦,而是你慕云飞,你会是整个慕家的罪人!”
慕云飞又抓起一大把泥,像是故意要跟她对抗似的,塞了一大把进嘴里,糊得脸上嘴上都是,对她咧开张装一脸傻痴的表情嘿嘿地笑。
简未然也笑了:“太好了,我预备给你机会时,我还真担心你良心未泯地想要改过自新,如果真是那样,我还真为难了,毕竟你曾害过那么多人,我其实真不想对你心软,可念及你是我男人的堂弟,不得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放弃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我不是很懂法,但也听说过,屡教不改者肯定会加刑,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再次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甘霆在找他的亲生父亲,甘继行在牢里临死前告诉过我,甘霆亲生父亲的资料,之前我用这个要胁过甘霆,让他帮我去要你一只手,后来计划失败了,我想再用这个要胁他弄我出来,他说无能为力,他亲生父亲的事他会自己去查,他背叛了我们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