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生脸色一时青白相加。
慕战谦走到简未然身边，一把揽过她的腰，薄唇紧抿，强行箍着她便大步出了咖啡厅。
简未然还想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男人已经拉开车门，大手把她的头往下一压，便把她推进副驾座，而后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凌南生追出来，黑色的宾利却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车子带起的风把他深灰色的西装一角都扬起。
慕战谦强势带走未然的样子，让他不禁一阵阵胆寒。
他二十多年都未曾谋过面的女儿，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欠她那么多，难道现在还要因为的原因让她踏进这潭泥沼吗？
慕家二老这么多年以来，对他的态度他深有体会。
要是让他们知道慕老二要娶的是，是他凌南生的女儿，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未然还那么年轻，他不希望看到她像自己一样，后半世都要活在对慕家的愧疚里。
席兆琳走出来，冷冷出声：“凌先生，如果我是你，明知自己欠了女儿那么多，我肯定不会再阻挡她追求幸福，人不能活得太自私，你对慕家有愧，你自己作了孽，凭什么要让未然来背负？说句不中听，如果你的出现只是为了阻拦未然幸福，你还不如一直都别出现！”
不如一直都别出现！
一句简单而直白的话直直戳在凌南生的心脏尖上，让他高岸的身躯都不由得一阵晃荡。
可芷宜都已经知道未然是他的女儿，慕战谦也知道了，还有简素云，如果未然和战谦结婚，简素云见到他凌南生，离知道这件事又还能有多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简未然是他女儿，又能瞒得了多久？
席兆琳看着他苍白无力的颓然样子，又气又恼，既然这么为难，又何必跑来招惹未然？
她不再看他，回咖啡厅，把玻璃门重重关上。
凌南生僵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双腿都沉得如灌了铅。
坐进车里，他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气，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盘，发动车子一鼓作气往慕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
黑色车子里空气似凝结，让人感觉到到阵阵冷意。
简未然扭过头，小心地看着正专注开车的男人。
从刚才把她带上车，他一直默着。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在刚才听到凌南生那些话后，她也心情不喜。
车子快到他公司楼下时，他蓦地刹住车。
简未然的头差点就撞上前车玻璃。
慕战谦扭头沉沉看她：“说吧，你怎么想的？”
简未然知道他这会正在气头上，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多多少少她已经摸懂他不少性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顿了顿问：“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又到我咖啡厅里来了？”
慕战谦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脸色更沉。
他再次发起车子往前面开去。
“你要去公司吗？”简未然又出声问。
慕战谦不语，猛地加快车速。
简未然吓得连忙紧抓住车门把手。
马路上到处都是车辆，他开着车在里面横冲直撞。
简未然好不容易适应这种车速后，忍不住说：“能开慢点吗？你这样很容易出事故，自己的命不值钱吗？”
慕战谦眉头又拧了拧，又是一阵加速，而后才缓缓慢下来。
简未然扭头看他，男人削薄的唇紧紧抿着。
都说长着这种薄唇的男人最是寡情。
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如现在这般在意她，会对她冷酷到什么地步。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来。
简未然回过神，看到是他的手机在车前屉里震动。
她快给分得出来，他一公一私两部手机的铃声分别是什么样的。
这会儿响的是工作手机。
看他拧着眉，没有动，她伸手把耳机递给他。
慕战谦没接，不过扭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简未然抿抿唇，强行把耳机塞到他耳里去。
慕战谦又看她，像是不满又像是惊讶。
可能是那边已经在说话，他没有再看她，墨眸又转向前方的马路，低沉出声：“他们到了？好，你去备好两套装备，我们半小姐后到。”
他表情严肃，惯常命令式的语气。
简未然一听他这样说话，就知道是在谈工作，便也没有多听，把注意力都放到外面往后掠去的商业街景上。
没几天就是圣诞，因为商家们的有意渲染，都市处处可见节日的气氛。
简未然想到给某个人准备的圣诞礼物，等他挂了手机，她收回落地窗外的视线看向他：“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