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死者确为溺亡，并无其他异常。”
仵作如实回话。
意料之中的结果，冯希仁只是颔首，看向突然皱眉的常乐，以为她是有什么发现，赶忙追问。
“常典客可是发现了什么？”
“哦，没有。”
常乐悻悻回话。
她刚刚只是看着这满堂的丧气，忽然想到这场面是不是对腹中的胎儿不太好，不是说有孕之人不能参加喜丧之事吗？
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常乐暗嘲自己现在在这方面太过敏感，便又回到这灵堂的尸体和家属身上。
也不知道是她能力不够还是确实这地方干净，反正她是什么都没发现。
见状，冯希仁只能作罢，走到王家人面前。
“这王可行出事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王老夫人立马叫过灵堂里的一小厮，“小五，平时都是你跟着四哥儿，好好回话。”
“是。”
小厮畏缩上前，拧着眉头回忆了半晌。
“公子昨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了饭之后就去三庆巷了，去桃园看了场戏，后来又去了一番园看了场傀儡戏，傀儡戏看完就说累了，回来就又躺在床上睡了，连晚饭都没吃，半夜里就突然醒了开始发疯。”
冯希仁将几个地名记下，又问，“他都遇到过什么人？”
“这……”小五犹豫地眸光躲闪，没敢继续说。
昌立方当即喝道：“还不如实招来？”
小五一哆嗦，暗暗看向王老夫人，见她黑了脸面，已经不敢继续说下去。
“王公子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罢？”常乐微微挑眉，“桃园、一番园的戏子都挺美的？”
这王可行生性纨绔，那肯定也是个多情的色痞子。
众人见小五心虚更甚，也就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昌立方继续催促，“你家公子找哪个戏子了？如实说来！在丞相老爷面前还敢支吾？”
听得训斥，小五下意识地往旁边撤了半步，离着王家人远了些。
“回老爷，公子在桃园有个相好的，叫可卿。公子去桃园听戏听了一半就去找可卿了，小的是在园子里等着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王家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王老夫人恨不能把躺在棺材里的人拽出来大骂一顿，念及他已经死了，恨铁不成刚地哭了起来。
“这个没出息的，天天就知道在园子里混！让他别找那个狐狸精，就是不听！”
常乐顺着就问，“你家公子就见了可卿一个人？没别人了？还见谁了就一次性说完，别跟挤牙膏似的磨磨唧唧。”
“牙膏？”
小五疑惑了下那是什么东西，在常乐的瞪眼中忙回话。
“公子后来去一番园，见到了久儿姑娘，本来想把久儿姑娘带回来的，被个好看的姑娘拦了下来，公子就邀请了那姑娘看了场傀儡戏。还有些公子哥儿都是跟公子打了招呼，也没机会干什么，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你家公子还真是专一，只跟姑娘打交道，还是说你只记得姑娘？”
常乐嗤笑一声，惹得王家人面子上更加挂不住，就连御史夫人这个做姨母的都觉得丢人。
对于这种纨绔，冯希仁已经习以为常，只管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这第三个好看的姑娘是谁？怎么不见你说名字？”
“小的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一直没跟公子说名字。”
常乐勾唇一笑，“那你一直说她长得好看，可是能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嗯，记得。”小五无比肯定地点头。
见状，冯希仁了然，嘴角露出浅笑，招手吩咐。
“给常典客备纸笔。”
果真是没白将她带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灵堂的角落安置了张小桌子，铺上了文房四宝，常乐落座，从袖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铅笔。
“你详细描述下这姑娘的模样。”
小五上前，将那姑娘的眉毛鼻子眼睛全都详细说了一遍，连身材身高都说了个差不多。
常乐忍不住打趣，“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记美女记得如此清楚细致。”
小五当即羞红了脸。
一旁，众人依旧疑惑，疑惑常乐的画笔和她的能耐，昌立方已经反应过来，有些惊诧地问冯希仁。
“老爷，常典客这是听描述画像？”
“嗯，此乃常典客一长，听描述所画之像，****不离十，且栩栩如生。”冯希仁颇为欣赏地看着常乐，“当初在十三郡，常典客曾用此技协助官府抓住了育人窃贼，替穆将军证明清白，抓住杀人野猿。”
顿了下，冯希仁沉眸肃然。
“常典客更是能依骨画皮，从五十万人的战场上找出面目全非的八归子，最终将其骨灰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