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常乐都是安生地自己做事,还真没有专门的关注身边的人,只是大概了解这四个学生的做事情况。
文卜是做事最为干练的,而且进步也大,资历也长,所以成了四人里的小班头。
若是找下一任典客来负责西大陆的事宜,常乐第一个想到的就只能是文卜。
常乐将面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两遍,心思婉转,面子上若无其事的继续盘问。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哦,与我差不多。听说你们这批都是自愿来同文馆学习英吉利亚语的,你当初是为什么主动来?”
“我们大氏与西大陆建交,这是难得的事情,往后定然还会有更多的来往,掌握西大陆的语言,将来在对西大陆的交往中产生作用,也是为国效力。”
闻言,常乐连连点头,对文卜愈发有好看。起码话是说的漂亮的,有着一定的思想高度和认知。
由此不免又多问了些问题。
“那你觉得我们大氏和西大陆的交往之中,应该注意些什么?”
“学生记得,常典客曾经说过,人皆为师,我们在看到西大陆各国的劣势之时也当看见它们的优势,不自贬不媚外,时刻彰显大氏的风度。”
“嗯,你记得倒是清楚。”常乐满意一笑,又问,“你这誊抄的是第一册,你可都认识里面的内容?”
文卜小心看了常乐一眼,从她的多方探问中已然猜到为了什么,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重用,一腔热血一涌而上,有些迫不及待地示好。
“学生并不能全部识得,但也能认识一二。常典客每日所做的卷子,背的单词,学生都有偷偷做过背过。学生贸然偷师,还请典客恕罪。”
每次学者们给常乐出的卷子和常乐整理的单词表都会搁在桌子上,偶尔懒了都是让文卜帮忙整理。
常乐颇为惊喜,兴致盎然地瞧他,“你还都偷偷做过呢?都是怎么偷学的?”
“这……”文卜犹豫了下,老实说出来,“每每会将卷子誊抄一份,做完之后按照常典客卷子上的正确答案修正,单词也会另外抄上一份。”
“如此倒也是常规的操作。”常乐笑了笑,转身看向其他几个学生,“你们三个,有没有也在偷偷学习的?”
剩下的三个学生面面相觑,犹豫地挪到常乐面前,望了文卜一眼,有些羞愧地低头,沉默不语。
见状,常乐又问,“那你们这誊抄的时候,是直接照着抄的,还是有想过每句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那几个学生又再次相互看了看,其中有个叫何洒的学生犹豫了两下,还是和其他人一样保持安静。
常乐眼尖发现,抬手道:“何洒,你说。”
“回常典客,没有特别仔细的看。”何洒弱弱回话,“因为许多单词和语句不太认识。”
“那你们这就不如文卜有思想觉悟了,学习这种事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常乐很快就适应了教师的身份,顺其自然地就把当初老师教他们说过的那些话拿出来。
环视面前四人,终于明白这好学生为什么受老师喜欢了,因为省心啊。
“之前是我疏忽了,你们求学无门也是正常。从今天开始,你们把我那些卷子和单词都拿去誊抄,开始每日做题背单词。”
“提前说好,我与二位学者都没空管你们,你们自觉,自己做完卷子自己对着我那修改后的答案改,自己背单词。你们有不懂的就可以来问,我与二位学者不会不搭理你们。”
“当然你们要是嫌麻烦不做,也没关系。但你们是从同文馆里挑出来的最为优异的四个,总不能像同文馆里那些成天想混日子的人一样。”
一通话说完,每个人都好像深受教导,满是认真地点头附和,虽然也不知道有几个是往心里听进去了的。
常乐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一指文卜。
“今天话就说到这里,你们自己看着办罢。文卜,这第一本册子我这几日看完,然后就由你来做翻译尝试,若是翻译的不错,到时候这书上便会署上你的名字。”
闻言,四人惊愕,另外三个不约而同地看向文卜,有种看到他得道飞升的感觉。
文卜不过就是个学生,连在鸿胪寺的正式官职都没有,居然可以参与到编撰工作中,还是翻译书籍这样重要的事情,竟是还要留名,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这种事也就常乐可以做的出来罢?
文卜激动不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也担心。
“常典客,学生才疏学浅,只怕是不堪担此大任。而且,还从未有学生参与到编纂之事中。”
“怕什么?我让你试试你就试试,你要是做的不行我肯定也不会用。”
常乐笑了笑,瞧着另外三人艳羡的目光,拍了拍手边的二稿。
“你们几个若是有能耐,便也在这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学生又如何?”
“我们负责西大陆的事务,本来就是个年轻的新部门,由年轻新人来担当大任也是正常的。而且,这需要的是懂英吉利亚语的,你们辛苦学了几年,不找你们难道找那些看都看不懂的人?”
“你们与我同龄,我都能做典客,你们怎么连翻译本书都做不到了?只管去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