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碧彤在梅莲的搀扶下直起身,望向司伯言还有些不适应。
若是仔细算来,她又有几个月没见过皇帝了。
上次见面,还是跟随皇后迎接陛下从江南郡回宫。
“德妃坐罢。”司伯言在软榻之上坐下,示意她在另一边落座。
宫人立刻送上茶水来。
待石碧彤坐下,司伯言这才问,“德妃身子如何?听闻你受了惊吓,朕特来看看。”
石碧彤受宠若惊,“多谢陛下关爱,臣妾的身子并无大碍,适才已经喝过了安胎药。”
“那便好。”司伯言环顾四周,道,“朕知翠儿是从小伺候你的,如今不幸亡逝,你定然心上悲痛,却也要看开才是。”
“是,臣妾明白。”石碧彤不禁露出可怜之色。
司伯言道:“这灵空将军害人自然不可饶恕,朕已经命人将它给杀了为翠儿偿命,想必能慰藉翠儿的在天之灵。”
一番话登时说的石碧彤泪眼汪汪。
“臣妾替翠儿多谢陛下,翠儿若是知道定然会感激陛下的!”
“好了,莫要哭了。”司伯言轻声安慰,“翠儿死了你身边也不能没人照顾,梅莲进宫不久太过年幼,朕也不放心她照顾你。思来想去,还是杏儿最为合适。杏儿是皇后亲自教出来的人,做事有度,定能尽心伺候你,朕也能放心。”
石碧彤愣了下。
她便知道陛下这突然来延仪宫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她。
定然是皇后往她身边安插艳羡不成,便去找了陛下做主。
陛下还真是相信皇后,这就站在皇后那边,堂而皇之地往她的身边安插皇后的人。
不等她想好拒绝的措辞,司伯言已经招手让杏儿进来。
“杏儿,今后要好生伺候德妃,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朕绝不饶你!”
杏儿盈盈一拜,“是,婢子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司伯言满意地看向石碧彤,后者除了顺势感谢再也没有别的主意。
“朕听闻你近些日子夜不能寐,还特意找了宫外的大夫来诊治,治的可还有效果?”
“已经好多了,确实很不错。”石碧彤肯定说。
司伯言颔首,又寒暄了几句,最后丢下一句会增加延仪宫的护卫,更好的保护德妃,随后带着人离开。
明明是一番关心的话,石碧彤却以为司伯言这是来给她设了个笼子,让人将她仔细监视起来。
望了眼杏儿,更为不悦。
总之日后行事不能那般自由了,还要减少与兄长的交流。
……
暮色四合,天边隐现第一颗明星。
宫里的宫灯也如同星辰般盏盏点亮,登时汇聚如火,将偌大的皇宫点亮。
蝉鸣声阵阵,叫来了夏日。
司伯言双手负背缓步前行,方总管带着侍卫随行。
途径御花园的白玉桥前,见着道倩影踩着宫灯的光影从另一条路过来。
她长长的影子跟随着光影而前后长短的变化,缓慢而又沉稳,犹如本人的心境。
司伯言顿了下,又抬步往前走到了白玉桥口等候。
方总管带着众人停留在原地未上前。
常乐低着头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等抬眼发现又疑惑地往前走了两步,通过那模糊的身形判断出伫立的人是司伯言,心下微惊,仿佛见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走。
白玉桥口,司伯言发现她的躲避,深邃的眸子立马眯起。
“乐乐!”
闻声而止,常乐抿了下嘴唇,明知是逃不掉的只能不情愿地回身,双手习惯性地揣在袖子里,尽量表现的坦然。
“原来是陛下啊,臣刚没看清还请陛下见谅。”
僵硬的笑容太过虚假,任谁都能看出她的违心谎言。
连撒谎都这么不自如了,看来是真的不太想见到他。司伯言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袖口。
“倒是没看出来,我怎么瞧着你是认出来了才故意跑的?”
真相被戳破,常乐的表情凝滞了下,笑容悄然消失,换做白眼瞪向他。
“陛下您下次能不能别明知还专门把我拉到跟前儿来?”
司伯言不解,“那我应该假装没看见你?怕是不成,你太过引人注目了,在哪儿我都能一眼瞧见你。”
“……”
一腔郁闷登时因为他这抹了蜜似的甜话儿而散去,常乐急迫地想要抓住都来不及,登时有些手足无措,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羞愧。
“你这是才从呈祥宫出来?”
常乐动了动嘴唇,觉得还是要僵持一下,故意反问,“你这是刚从延仪宫出来?”
她在呈祥宫便听说了,司伯言下令处死了大须,随后亲自去了延仪宫探望石碧彤。
可笑的是,皇后都怕她多想,明里暗里说了不少宽慰的话,甚至硬是把她留下一同吃饭。
“出来有一阵子了。”司伯言笑了笑,在她发酸之前转移话题,“你以为大须可会无故飞入延仪殿?”
“嗯?”
常乐惊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