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人四散,颜子樱不欢而走,颜子玉亦借口备课,乘清风而走,江歌儿自不在意,捧着热茶独饮一江春水,冬风肃杀,年关已近,寻常百姓早已贴桃符扫庭除了,金碧辉煌的宫邸自不必说,内务府早早的给各宫的小主备好了年货,受宠的,资历深的,有子嗣的,位份高的,自是比寻常妃子多优待一分,唯独碧柔殿的安修仪冷冷清清,桂香簇拥着安玉柔躲在锦被下瑟瑟发抖,整个宫殿沉寂得可怕。
“主子,内务府那帮狗眼看人低的玩意,等咱们发迹了,定要一个一个打断腿扔出去。”门帘一掀,跳进来个穿碧色连襟袍的女子,白皙的肤色在冬日的映衬下,竟如雪花般圣洁,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是连臭水沟都不如的恶臭。
“怎的?内务府那帮奴才又不给炭火?”安玉柔目光凶狠,早已没了当日的纯真。
“说是官家拨给咱们的分例,早早就送来了碧柔殿,如今再要,便得让小主递了陈情表,自去讨去,还说了......还说了......”杏香吞吞吐吐不敢言,只拿眼譃着安玉柔。
“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小主若不会写字,这宫中多得是识字的奴才,愿意替诗神娘子代写。”
安玉柔闻听此言,气得向后一仰,脸色通红的喘着粗气,胸脯起伏剧烈,桂香见此,忍不住啐了一口杏香:“糊涂东西,这种小事也消的说出来,平白无故的让主子伤了身子。”
“我怎糊涂了,若是桂香姐姐明儿清晨,肯从穆公公的房里走出,这宫中的奴才哪个还敢与我们碧柔殿为难,只怕得排着队巴巴的往咱们这送殷勤。”
“你休要胡说。”桂香粉脸微醺,怕是羞极了。
“你怕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安玉柔,恶狠狠的盯着杏香道:“穆主管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之前各宫的娘娘没少打主意,便是连皇后都动了心思,结果又如何呢?平白吃一挂落。”
杏香强笑道:“桂香姐姐怎与他人一样?那些个娘娘皇后是把心思打在穆主管身上,可偏偏穆主管都瞧不上,偏偏盯死了咱们的桂香姐姐,瞧桂香姐姐鬓边的这一朵桃花,定是穆主管遣人送来的吧。”
“休要胡说!”桂香气急,忙去撕扯杏香,却舍不得丢了鬓边的那抹粉。
安玉柔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丫鬟,桂香怕安玉柔想岔了,立马陈情:“小主,这桃花非是穆公公送的,而是之前在我们宫里的莲儿,被调去了花房做事,这些个桃花便是皇后花了重金培育的,听说今年要在宫宴上给皇上献景,这朵桃花,便因着个头小,被花房嬷嬷淘汰了,便被小莲子捡了来,想着奴婢的家乡便是桃花源,偷偷送给奴婢解乡愁的。”
“桃花宴?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做嫁衣,只是这衣服谁合身还不一定呢!”安玉柔眼珠一转便有主意,挣扎着起身:“快翻翻樟木箱里可还剩诗稿?”
“小主,从闽洲来的诗稿早用完了,否则咱们这哪至于这么冷冷清清?”杏香含怨的看了眼安玉柔,丝毫不敢提及上次安玉柔在殿前作诗,念错典故被文臣指正的窘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