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儿凝神,接过书信,眉心随着烛光越发深邃,半日不曾言语。
“歌儿?”丁禹兮担心的在江歌儿眼前晃了晃手:“没事吧?”
“我原以为安玉柔央安夫人邀颜老太太设鸿门宴,挟恩以求诗词,原不曾想,她竟对我起了杀心。”
“这倒并不意外,她本借你诗才入宫,且不论她在宫中处境如何,单凭你在闽洲出的《论语》与《格林童话》二书,不仅仅在闽洲掀起滔天海浪,便是在京中也颇受文人追捧,其意义早已胜过安玉柔的几首诗词。听闻官家在庭前几次盛誉,如此怎不招安玉柔嫉妒?况且......”
丁禹兮偷偷窥了江歌儿一眼,见其情绪已平复不少,这才接着说道:“况且她本就是窃你诗词才得以入宫,若你声名过盛,难保不会东窗事发,死人才是保守秘密之人。”
“若我对她有此承诺,定然会遵守,她虽盛气凌人,可到底是我来这之后,第一个给与温暖之人。怎会如此?怎要如此?”
“这也怨不到她,到了宫里,别看那些个嫔妃千娇百媚,对着群臣官家个个仪态万千,可哪个妃子不是踩着人骨上位,爬得越高,脚底下的骨头便越多,一心与人为善的嫔妃,莫不是在冷宫,便是在阎王殿里报道,这便是宫中的生存法则,安玉柔身处其中,有此想法亦可理解,只是她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我定要让她自食其果。”
“这便是你要我上京的理由。”
“此其一,另外一个缘由暂不能告诉与你,总之是为了你好便是。”丁禹兮不愿多说,江歌儿亦不强求,即便如今问罪丁禹兮,亦拦不住快马加鞭奔赴闽洲的圣旨了。
既无力改变现实,多说又何益?只是到了京中,只远远观望着,切不可卷入历史漩涡,江歌儿在心中暗暗警示,谁知檀哥儿已满脸激动的破门而入:“长姐,不日我们便可脱罪回京可是真的!”
江歌儿不悦的看了檀哥儿一眼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乃是君子所为。”
“抱歉,长姐,我只是,我只是担心……”檀哥儿抬头悄悄的看了眼丁禹兮,不敢再说。
丁禹兮目光坦荡,未曾开口,已羞得檀哥儿双颊通红。
“虽事出有因,可到底不是君子所为,便罚你今晚抄写论语君子七十二篇百遍,你可认罚。”
“认罚。”檀哥儿低着头,闷声回话,半晌无音,卻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脱罪回京可是真的?”
“檀哥儿喜欢京城?”
“自然!”檀哥儿不假思索,语气坚定。
“闽洲闲适,海风四季轻抚,海鲜日夜常有,这般惬意生活檀哥儿不喜?”
“闽洲再好,不过他乡,京中有交好的玩伴,有从小便熟知的市井,有来往互助的宗亲,况且一日在闽洲,便做一日的流犯,虽承蒙长姐照料,衣食住行比之京中虽有参差,倒也是衣食无忧,可到底不如京中自在,况且……”
檀哥儿躬身低头,刻意减缓了音调:“况且福满叔年纪渐大,笋哥儿亦到了说亲的时候,总得让人一家团圆不是?”
“那檀哥儿可曾想过福利院里的玩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