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给老子死!”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饶、饶了我……”
外面有怒骂、惨叫、求饶等等的声音,面对一面倒的屠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反应。
很久以前,刘媛司还不叫这个名字,因为不爱说话的缘故,那些人都叫她哑巴,连带着身边的小同伴们也这么称呼。
那是比现在更小些的时候,哑巴被小同伴中的大姐紧紧搂在怀中,大姐瑟瑟发抖、不停地念叨“别害怕”,可听上去更像是安慰自己。
那些人……那些将哑巴带回来的、此时正在被宰杀的人。她不知道该算成好人还是坏人,该喜欢还是讨厌他们。因为虽然会被打骂,但好歹有一口吃的。
接连有血泼在窗户上,每次都有孩子忍不住惊呼,大姐就压低声音喝斥“安静!不准叫!”,可没什么用处,她也不敢站起来去阻止,小孩子们也不可能克制得住。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助长了孩子们的恐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将恐惧渐渐抚平。大姐壮着胆气,起身扒住门框,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门骤然打开,大姐跌了回来。
一道身影站在门槛上,他背对着阳光,披着斗篷的身影显得很伟岸,看不清楚正脸,唯有眼中闪烁的红光清晰可见。
“哦,我说怎么少一个,原来你在这里。”他对大姐说:“嗯……我并非是有心主持正义,但你们罪有应得。”
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大姐的身体轰然倒地,脑袋却在空中翻滚了一会,掉落后恰好面对孩子们的方向。
血撒了哑巴满脸满身。
其他的孩子们集体尖叫,乱哄哄地四散逃出去,只留下她自己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不跑掉吗?”
她抬头和这人对视着,一言不发。
“哦……那还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他矮下身体,伸出了手,问:“那跟我走怎么样,我也有五百余年没养过孩子了,恰好兴之所至。”
她伸出了手。
成为了刘媛司。
她从梦中猛然惊醒,干净整洁的大卧室、又软又暖的床被,一切都那么的使人安心。只是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得皮肤不太舒服。
门打开的轻微“吱呀”声在暗黑中格外明显,让她短暂地心惊肉跳,恍惚又回到哪天、那一刻。看到鹿鸣走进来,她从思绪中脱离,而且后面还有石渔儿在探头探脑地跟着,那将身体藏在门后只露脑袋的模样,让她有些想笑。
然而两人却同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刘媛司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眨眨眼睛,黑暗中泛出红色微光。
石渔儿阻止鹿鸣继续向前,握紧随身的药剂犹豫不决,听到小女孩重复问“怎么了?”的声音中已经带了焦急,咬牙、闭眼、松开了手。
鹿鸣这才走到近前,尽量不将防备表现出来,低声交谈:
“又做噩梦了吗?”
“嗯……”
“还是同样的梦?”
“嗯……”
“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呢?”
“因为……害怕。”
“可你的噩梦是吓不到我们的,如果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你把噩梦吓跑。”
“噩梦会害人……”
“不会的,我们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