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盖住田地后,集福镇的人们就不用下地了,天太冷,家家户户的火炉也都捅开生着,不用到福福店里吃饭了。
眼看没人上门,祁鹿守着发着烧的福福更着急了,窗外淅沥沥下了雨,他跑下楼去,顾不上戴上门后的斗笠就跑向书院方向,去找孟先生。
孟先生昨晚也受了寒,正靠在床上喝药,听说福福发烧后,让祁鹿先回去照顾,他这边找出些草药,让妻子熬好后送过去。祁鹿便又跑回来,把自己房里的棉被抱上楼给福福盖上。
福福小脸已烧的通红,祁鹿下楼打水,却发现水缸里的水全冻上了,他左右看看,把门栓拿下来凿着,冰屑不断溅到脸上,更让他心急如焚。
福福都不知烧了多久,他要是早点上去看就好了,偏还要怄气……
这里医药短缺,她不会就这么病死吧……
祁鹿手上用力猛地一击,水缸一震,冰层终于破了,他舀了点水在盆里,拿上毛巾端上楼去,忍着刺骨的冷拧出把湿毛巾给福福敷在额头上。
楼下有人叫,是孟先生的娘子来了,她端着熬好的药上楼,先是摸了摸福福的额头,摇着头“啧啧”了两声,“昨天受寒的可不少,镇上好几个孩子都病了。”
孟先生的娘子还急着回去煎药,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祁鹿只得自己过去把福福扶起来,只穿着里衣的她像个冒着热气的馒头,软软的带着股奶香,熏得祁鹿脸发烫。
“福福,喝药了。”祁鹿把药碗送到福福嘴边。
福福抿了一口,小脸儿立刻一皱,随后埋进他怀里,“苦……福福不喝苦药。”
祁鹿柔声说:“不喝药病不会好的,乖。”
福福把脸埋在他怀里哼唧着,带着哭腔叫了几声爹爹。
祁鹿无奈,声音不觉放得更轻,“把药喝了,我给你做糖葫芦。”
福福这才动了动,眼睛向上看看他,祁鹿肯定道:“真的,你喝了我就给你。”
福福这才委屈屈的用小嘴嘬着碗沿,喝一口五官就往一处揪一揪,好容易喝完,吐出小舌头,脸都快成十八个褶儿的包子了。
祁鹿放下碗让福福躺下,福福已经闭上眼,却还在念叨着,“糖葫芦……”
祁鹿拿着药碗下楼,突然感觉有些头晕,是了,他还没吃饭呢,房子里也太冷了,今天福福没起来,火都没生。
他先去生火,火折子就在炉灶上摆着,可是升着后浓烟一个劲儿往外冒,而不往烟囱里跑,他被呛得直咳嗽,只得把门打开透气。
学着福福拿火钳子乱捅了一阵,火苗终于冒出来了,门口处进来一个人,惊呼道:“这是怎的了,这么大的烟?”
来的是一个大娘,听说福福病了特地来送些粥饭,祁鹿不善于和这类人打交道,站起身竟讷讷的说不出话,大娘倒是没在意,塞给他一个馒头就端着碗上楼看福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