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很尴尬。
从前的时候，周湘和刘豚一样，都喊阮玉珠做玉珠表姐。向嵘和阮玉珠成亲，阮玉珠就成了周湘的长辈，虽是堂亲，但也是极近的了。
周湘叫阮玉珠做舅母，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就像周湘自小和向嵘一起长大，关系亲近，他又比向嵘年长一些，所以平时都不喊向嵘做舅舅。除了在认亲的那一次，周湘就没叫过阮玉珠舅母。他不仅不叫舅母，甚至连表姐都不叫了，有的时候就直接喊玉珠。
向嵘都没说什么。不过看他今天这样自然而然地提出来，应该是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
周湘看看向嵘，然后又看阮玉珠。
阮玉珠没说话，脸上似笑非笑。
周湘干咳了两声，然后又顿了半晌，又干咳两声。对面的向嵘和阮玉珠都静静地看着他。周湘无奈，只得喊：“玉珠舅母。”
“只喊舅母就好。”向嵘又说。
“舅母。”周湘只得又喊。
阮玉珠不由得就笑了。 说起来不过是件最寻常的事，但阮玉珠的笑容十分舒畅，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周湘叫了舅母，所以她很开心。
周湘就发现了这一点，心里微微有些纳罕。他第一次叫阮玉珠舅母的时候，阮玉珠似乎还有些赧然来着。
如果知道阮玉珠喜欢听他喊舅母，那他早就喊了。
自觉很对不住阮玉珠，周湘愿意尽力让阮玉珠高兴。只是一个称呼，而且还是应该应分的，可真是件太容易的事了。
周湘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他不再尴尬、扭捏，又接连喊了两声舅母，然后就能闲话家常了。
“我家里一个远房的亲戚在这边，他送了些海上产的物件，可能粗陋了些。一会我送过来，舅妈挑着用。”周湘还很有“孝心”地说。
阮玉珠也没有太过推拒。
一会周湘离开，果然打发人送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过来。向嵘看着阮玉珠颇有兴致地挑了一回，竟真挑了些东西留下，其余的送回给周湘。
阮玉珠买的珊瑚也送过来了，品相竟还不错。
向嵘陪在阮玉珠身边，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一直在仔细观察阮玉珠的情绪。
到了这个时候，阮玉珠似乎完全恢复了，就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玉珠……”向嵘开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 阮玉珠摸着珊瑚，微微扭头问向嵘。
“没……”向嵘的目光对上阮玉珠的目光，顿时就没了下文。他不是没话可说，而是在对上阮玉珠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之后，他想跟阮玉珠说……
“什么都不用说。”阮玉珠却打断了向嵘。
向嵘和阮玉珠对视片刻，向嵘更下定了决心要跟阮玉珠坦白。
“玉珠，今天那个人……”
“小山，我不想听。”阮玉珠却立刻就说道。
向嵘有些吃惊。
阮玉珠现在已经更加笃定了，但他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以后在小七和小九面前，我也会继续装作不知道。”
“……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我也没打算就让事情这么过去。”向嵘告诉阮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