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急?”宁氏的眉头又皱的紧了些,“从来没有这样过。海疆那边出了如此急事,国公爷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这些我并不懂。 ”曾氏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才解释,“我看枫儿流露出的意思,却是想去建功立业。未必是上峰安排的这样紧。”
这样说的时候,曾氏多少流露出些不情愿来。似乎她本不想这样解释的。
宁氏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微微沉吟了片刻:“……就是急着要走,也该到国公爷和世子爷跟前说一声。别说什么急不急的,当今圣上不是不通人情的君主。即便是军务再紧急,也不会不让家人见个面,说一声。”
“这又是我的不是。”曾氏忙又解释,她说的话是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听的人却都有自己的判断。
不管怎样,如果向咏枫想去见襄国公,曾氏都不可能拦着不让他去。这还是向咏枫自己不想。
宁氏和曾氏都没再说什么了,她们应该知道从曾氏这里再问不出什么。宁氏就关切地嘱咐了曾氏两句,然后又说回府要跟襄国公父子商量。
这是要回去过问向咏枫的事。
曾氏又忙拦着:“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枫儿想去建功立业,那本就是他的本分。咱们侯府,咱们向家,可不就是精忠报国的。他既然已经走了,咱们也就随他吧。 他去大同军中的时候,年纪还那样小,可不是一直都好好地,还给咱们向家长了脸。”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放心。”宁氏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然后她就站起身。
曾氏自然客气地挽留。
宁氏漫不经心地看了曾氏一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枫儿媳妇呢?” 大家都知道,也似乎认可了阮玉翡并不常在人前露面。但是向咏枫出门这样的大事,阮玉翡怎么也该露面的。
说到阮玉翡,曾氏倒是面色如常。
“还病着。婶子都是知道的。这个儿媳妇……哎……就没顶用过。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和她娘还是表姊妹,不看别的,只看她娘,我还得照应她。”
意思是阮玉翡应该露面操持,帮助她分忧,然而阮玉翡的身子不好,再有一些不太好说出口,却是众所周知的毛病,阮玉翡派不上用场,只能是曾氏自己辛苦支撑。
“到底什么病,也该找个太医好生瞧瞧。”宁氏又说。
阮玉翡一直这样下去,没人探究还好,如果有人探究,那就说不过去了。
“何尝没有找好太医。药方子不知道换了多少。那孩子也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咱们自家人面前我才肯说……气性大了些,就不是保养身子的路子。这两天再另给她寻太医来……进门也没多久,她吃药花费的银钱,都够打一个她那么大的银人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不必考虑银钱。 你这里若是不凑手,打发人跟我说。我虽然穷,倒也还能凑出几两来。”宁氏就说。
曾氏耷拉下眼皮,脸上还得依旧陪着笑:“哪就用到求婶子了。我的私房还有些。都是命,谁能像婶子四角俱全,再没这样操心的。”
“你这是笑我了。”宁氏带笑不笑的,“我就恨我这辈子没有个闺女,没有个贴心人。你的珍珍多乖巧、贴心?对了,珍珍呢?”
此刻曾氏正往外送宁氏,不知怎地脚下就踉跄了一下。她身子歪了歪,不是旁边的丫头极有眼色扶住了她,她只怕就要跌一个狠的。
即便是这样,这一个踉跄,也让曾氏浑身上下都带了狼狈。
曾氏的脸更加白了。
阮玉珠在旁边看着,曾氏好像都不敢看宁氏了,说话的时候语气甚至有些结巴起来。
“婶子这不也是在笑我。我和婶子是一样的。我那样喜爱珍珍,说到底,也是恨自己并没生个女孩出来。”
宁氏停住脚步,深深地看了曾氏一眼。
曾氏捏着手帕挡住半张脸,一面干咳了两声,目光依旧避开了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