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听起来,梁承浩还是个挺有志气的人。”
“我对他不怎么了解,但市井中提到他的人,皆言他野心勃勃,成为军机大臣后曾浩浩荡荡地带了许多人归乡省亲,对族中之人皆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做派,摆完排场回到昌都,陆续将那些对他俯首帖耳的亲眷接到昌都为他做事。有人说他曾多次以权谋私,暗中动用自己培植的势力疏通自家商道,还常常包庇下属的恶行。平日里对街头百姓永远是鼻孔朝天,不屑一顾。想来这些评论多有夸大,但说他摆谱不亲民应该不过分。”
“这就对了,能教养出怡妃这样的女儿,想必性情也不会多平易近人。”
“昨日娘娘平白挨了怡妃一个耳光,王上居然还向着她,我看着实在生气。王上可跟娘娘说了什么?”
平嫣低下眉眼思索了片刻,才抬眼道:“他,没有忘了我。甚至可以说,他给我的感觉好像还是如从前那般在意我。但我不明白他为何说我会有子嗣,也看不懂他为何如此看重怡妃。”平嫣咬了咬下嘴唇,“我在他身边六年了,自认为对他还算了解,从前哪怕我没算准他的行事,但他的意图我总能揣测个八九分。如今我居然越来越猜不到他要干什么了,这种感觉很,很不安…”
从平嫣的脸上能看出她的不安,凌栀见她半晌没说话,又问:“既然王上对娘娘情分尚存,总是好事,可为何是这般态度呢?”
平嫣摇摇头,“我也不明就里。”
“那娘娘有何打算?”
平嫣起身来到书案前,拿起折扇看了片刻,“回一份大礼,送他一副绣画,这水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随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平嫣一次都没有见过华乐谷,也再没有策划与他相见,每日研究研究毒,练练剑,跳跳舞,偶尔也会看看书写写字,听凌栀讲一讲朝中官员在坊间的口碑。当然,她打算送给华乐谷的那幅绣画也在一针一线地逐渐成型,大概五个月的时间便已完成。她为绣画赐名“千兰山棘”,高耸的千兰山顶白雪皑皑,山下绿树成荫,草长莺飞,林中零星有几片丹红色的山棘,那是华乐谷曾亲自采给她的药材,右侧用黑色绣线赋诗两句,“青山绿水雪作庐,一花一叶君可慕”。她将绣画封上卷轴,挂在房内,却迟迟没有送出的打算。
相比平嫣如此含蓄地以绣画寄情,安汐曳则完全是另一种作风,时不时地跑去载清殿,不管华乐谷是不是搭理自己,都要赖在殿里看他半日,仿佛只要这个男人能在她眼前,对她来说就是极大的幸福。
自从怡妃有孕,华乐谷便停了轮宿,偶尔去雅言宫看望孕中的怡妃,除此之外的时间要么在为国事忙碌,要么便独自在载清殿中或是为书批注,或是写着些什么。余久从平嫣那里得知华乐谷体内的毒为几种毒虫和毒草提炼混合,但具体是什么毒虫毒草却不在他们二人的所知中,至于解法更是无从下手,至此,解毒之事算是遇到了瓶颈。不过余久改良了抑制常规毒性的药方,药效显著,华乐谷这半年来再没有像上次那般毒发伤身过。这也得益于他登基的第二个年头里,千兰风调雨顺,无灾无难,粮草大丰收,和容赤的邦交又处在平稳尝试的过程中,各项国政也平顺,算得上是国泰民安,没有什么引他心绪大动的事。
年底时,他仅带怡妃一人参加祭礼,立后之心凸显。这使得梁承浩自己和民间皆认为他与国丈之位仅一步之遥,本就爱摆高官架势的他,行事愈发高调起来,仿佛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丝毫不忧心怡妃诞下的是公主而非公子。
尤理仍旧认真地投入邦交细则的制定,修改以及推进的公事中,处处为均衡两国利益考量,为他博得了朝中很多大臣的好感。这半年时间里,他只联络过平嫣一次,提醒她莫要让自己成为一颗废棋。平嫣让凌栀回了他八个字,“箭已上弦,静观其变”。喜欢容赤野史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容赤野史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