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突然开火的碉堡,让进攻的势头猛然受挫。
两个残存的碉堡,虽然外表已经被炮火炸得残破不堪,但主体还是保存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趁着一点点爆炸后的火光,我们才隐约看到。
那碉堡的水泥层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钢筋,还有钢板做内衬。
泼洒的雨点打在被炮火照顾过的碉堡上,竟能看见闪烁的银色光芒。
两挺重机枪突然开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但更险峻的是,这两挺突然开火的重机枪,在枪响之后也同样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于是碉堡中的美国兵显然这个时候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机枪的枪声都轻快了不少。
于是两座残破的碉堡和两个重机枪火力点,很快就组成了交叉射角。
进攻部队被压制在了两处交通壕的边缘,无法继续进攻。
美军的阵地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在外围阵地和核心的几个主要碉堡之间,他们不光是设置了一小片狭窄的开阔地。
这片开阔地非常适合机枪发挥火力。
只要有两挺机枪能够发挥火力,即便是我们人数再多一倍,也很难攻下来。
而他们现在,真的存下来两个机枪碉堡。
一连的前锋组织了两次进攻,试图逼近碉堡,但都被打了回来,还留下四具尸体。
我们这边,二排长魏喜春,同样组织了两个战斗小组,以三三制的队形想要摸上去,但刚露头就被压制。
一连在后面的轻机枪组靠了上来,以轻机枪射击敌人的碉堡射击孔,想要压制住敌人的重机枪。
子弹打在射击孔周围的,将碎水泥打得四溅,剥落下来一层层渣子,还有不少子弹直接从射击孔打进去的。
但碉堡里面的美军显然也是杀红了眼,他们深深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危险,便更加视死如归。
再加上两个碉堡组成交叉射角,不管打哪其中哪一个,另一挺敌人的重机枪都会立刻火力支援。
轻机枪的射击非但没有压制住敌人的重机枪,反而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一连的一个机枪手不幸中弹,倒在了血泊中。
副射手想要接管机枪,但还没来得及,脸上就挨了一发子弹,和自己的主射手倒在了一起。
而原本已经被我们的进攻打得崩溃的美军,在听到重机枪的声音后,逐渐缓过神来。
后面溃散的美国兵开始组织还击,并且逐渐向着两座碉堡靠拢。
他们的军官显然经验丰富,企图依靠两个碉堡,重新组织一条防线。
一旦他们的防线在阵地上形成,对我们来说,将会是极大的危险!
美军的战场支援能力非常强大,他们只需要坚持很短的时间,就能够稳住局面。
并且一旦清晰的战线形成,他们身后的炮兵群,将会立刻发挥作用!
此时,我们进占的美军阵地已经交给了三排打扫战场。而作为预备队的另一个主力连,也接管了刚刚被夺回的几处外围阵地。
我带着三班的战士,爬到了二排这里。
至此,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已经聚在了一起。
魏喜春排长等轻机枪组换上了新的弹盘之后,立刻喊道:“爆破组!佯攻组!上!”
一个三人战斗小组率先从交通壕中一跃而起,向着最近的一个弹坑跃进。
那三个人我不陌生,都是老兵油子,其中两个是党员,还有一个预备党员。带头的是四班长,平日里对战士极好。
敌人的重机枪显然注意到了突然跃起的三人战斗小组,立刻调转枪口打了过来。
我们的二排的两挺轻机枪,则立刻开火,企图压制敌人的重机枪。
但是由于缺乏有利射角,两挺轻机枪对敌人碉堡的压制效果,非常差。
就在三人小组吸引碉堡中重机枪火力的同时,另外一个三人小组,也从战壕中跃出。
只不过这个三人小组,前面两个人的胳膊下面,各夹着两个5公斤的炸药包。
而后面的第三个人,则提着长长的爆破筒。
担任佯攻和吸引火力的战斗小组,刚刚跃出战壕,没走几步就遭到了集火。
冲在最前面的是四班长,眼看着他一个箭步就能跃进弹坑里的时候。
敌人的重机枪却扫了过来。
他没能跃进弹坑。
身体变成了两段。
而以两座碉堡连接为直线,越来越多的美国兵聚集起来。
步枪、冲锋枪声开始响个不停。
我看见碉堡后面有几个钢盔的影子攒动,紧接着,那个方向突然枪口焰闪烁,响起了冲锋枪声。
比声音先到的却是狂风暴雨般的子弹。
佯攻组的另一个老兵腿上中了一枪。
但还没等他倒地,又有好几发子弹打在了胸前。
最后面的老兵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就地卧倒,紧跟着向身侧滚了两圈。
冲锋枪子弹簌簌簌地打在他原来的位置,极其惊险。
魏喜春排长大喊道:“机枪!”
此时,我们班的两挺勃朗宁自动步枪也已经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