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的当晚,云皇后和初月晚就要回宫中去。
所以初月晚的温柔乡没有能窝多久,就要面临分别了,这次云皇后来已经做了很大的旗鼓,不论云锦书在外人眼里死了没死,这场戏都会让朝野上下警惕万分。
初月晚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云勤在门口望着她们离去,回到府中书房见自己那不省心的儿子来。
小油灯还在点着,已经有下人将那车带来的书卷转移到房内,云锦书借着灯光翻书,见他进来,合书到了一声“父亲”,请他落座。
云勤示意他不用动,自己揣着手走来看他桌子上画的乱七八糟的那些纸页。
“裕宁还是粘着你呀。”云勤感慨道。
云锦书摇头:“儿子真不知道,她是粘着的好,还是不粘了好。”
云勤苦笑:“皇上已经吩咐过,只要这次景郡王的事情结了,就召你进宫觐见。”
云锦书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做法别有用意。
“太后是不是快不行了?”云锦书问。
“这话也就关起门来咱们自家人说。”云勤说完仍是示意他噤声,“隔墙有耳,何况这一院子里都是羽林军。”
云锦书心知肚明。
不过太后耄耋之年,早先本就拖着病体,到现在已经算得上长寿。
“太后把浴芳镯给了晚晚。”云锦书说。
云勤捋着胡子无奈地笑起来:“人老了嘛,总想留点什么给后人,为父也在想,以后留点什么给你们。”
云锦书不能苟同:“父亲与皇上的年纪还差不多,怎么就讨论到这么久远的事情了。”
他们相视一下,略过这个话题不谈。
云锦书想起父亲刚说的景郡王一事,今夜晚晚也提过,越发觉得匪夷所思。仿佛背后还有另外一只手,在搅动着其中乾坤。
“父亲,您推断,景郡王这次成事之后,皇上会如何处置?”云锦书问。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亲爹早在朝堂呼风唤雨,被人称作“老狐狸”,对这些事已经是信手拈来。
“锦书。”云勤戳戳桌板,“你怎么看这次景郡王真正担负的事情?”
云锦书不假思索:“不论真颂国原本有无二心,北境的纳贡一直不是很明朗,去年是丰年,依然只按照最低的限度纳贡,想必皇上不太高兴。再加上托玻持续多年没有缓解灾情,一直靠三公主周济,达沓与我们关系不睦,朝廷能够收纳的贡品在逐年下降。”
云勤听着点点头。
“真颂今年仍是丰年,皇上应该希望提高他们纳贡的数额。”云锦书比划了一下手势,“但直接提并不好提,皇上故意通过边境的景郡王透露出虚假的反叛消息,挑起真颂国的野心,引诱真颂国出人与景郡王交涉。若真颂的间谍被抓,正好就有把柄对真颂抬高关税,并威胁会回以武力,强迫其增加纳贡。”
云勤道:“你觉得有这件事,皇上还会放景郡王回乡么?”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景郡王拖家带口的来,就是回不去了。
况且,皇上也必然是要求他带着世子前来的,掌握了景郡王一家的香火,好在京中将他完全控制。
景郡王带着三公子南宫缪来,是怕皇帝直接加封远在边境的这个儿子,把自己和嫡子以叛国之名直接摁死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