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来信
阮夜笙回想当初大学时的时光, 本就有些唏嘘,这下听到奚墨说现在不一样了,心跳更是快了不少。以前的回忆与现在的温热交织在一起, 是那样五味杂陈。
“哪里不一样?”阮夜笙心中感慨,却仍不忘把握着逗木头的每一次机会。
虽说逗木头,并不会每次都成功,但她一直乐在其中。只是如今她感觉自己失手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许多,总觉得是奚墨的心思越来越难看穿,而且有时候奚墨回应得那样直接, 反倒让阮夜笙不知所措。
这难道就是逗木头不成,反倒被木头迎面撞了一下的滋味么。
倒是不疼, 又甜又软。
她好喜欢。
“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奚墨含糊其辞。
阮夜笙本就做好了问不出来的准备,看着奚墨笑。
这里还有周文许等人, 奚墨就算想回答,也不会在这里说,现在还是找礼物和信最要紧。
“我在礼物上做的标记并不是画上去的, 而是盖了火漆。”为了提高翻找的效率,阮夜笙尽量将她礼物的细节说得很详尽:“四个礼物,都不是很大。”
她说着,在架子上逡巡片刻, 最终从上面的收纳盒里挑出一个礼物盒。
这个礼物盒已经由周文许他们检查过了,能看到边角上打了一个小勾,阮夜笙将这个礼物盒拿到奚墨面前,说:“我的四个包装盒,大概都是和这个差不多大, 然后拆开包装盒以后, 每个里面其实还有一个盒子装着, 火漆是盖在里面那个盒子上,只要找到火漆,再比对图案就行。”
奚墨斜了她一眼:“不是说那么久了,已经不记得了吗?写了多少封信也不记得,怎么礼物盒的大小,细节,火漆的位置,现在都说得这么清楚。”
阮夜笙笑道:“我当时说的是气话嘛。”
那些礼物和信件承载了她整个青春时期的热爱。
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刻骨铭心。
甚至还十分清楚地记得每次送出去的那种忐忑,担心奚墨收到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担心奚墨看到那些信里的内容,会不会觉得她很烦。
可在紧张之余,却又怀抱着那样热切的期待,希望奚墨能够收到她的心意。
奚墨看了阮夜笙片刻,这才带着阮夜笙拿给她的那个礼物盒走过去,与周文许等人细细交待,让他们记住目标礼物盒的大概大小,并注意找与之前那个图案标记一致的火漆印。
临了,奚墨又加一句:“找到盖火漆印的内盒以后,你们不要打开看里面的礼物,直接把内盒交给我就行了。”
周文许会了意,说:“放心,我懂。这是阮小姐给你的礼物,你想第一个拆开,我保证在看到火漆内盒以后,会第一时间拿给你。”
奚墨:“……”
周文许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又懂了!
懂什么懂!
奚墨交待完,再回到阮夜笙面前,说:“他们找礼物,我们去那边找信,信比礼物更难找,太多了,正好你这个写信的本人在场,可以分辨出来。”
“好。”阮夜笙点点头。
两人来到放信的房间,奚墨问阮夜笙:“到底一共是多少封信?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一共十七封。”阮夜笙笑道。
奚墨:“……”
……这么多。
她居然一封都没有看过,就这样淹没在信的海洋里了。
奚墨心头的懊悔又浮了上来,心底只恨不得能尽快找到那些阮夜笙当初写给她的书信。
两人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透明收纳箱,将里面的信都倒在桌子上,之后坐在桌旁一封一封地进行翻找。阮夜笙只需要看信封的表面就行了,她拿起一封信瞥一眼,不是的就重新放进收纳箱,依次排列。
阮夜笙边看信封边说:“我那些信封上都没有落款,也没有盖火漆。”
“那我应该怎么找?”奚墨有些着急:“是那种常见的信封吗,上面有没有图或者文字,什么颜色,还是说只是白信封?”
阮夜笙认识她自己的信封,就算上面没有落款,她也能第一时间挑出来。
可奚墨不一样,如果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记,她根本无从下手。
总不能全都靠阮夜笙去找,那么庞大的信封数量,无疑会给阮夜笙造成极大的负担。奚墨现在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和阮夜笙一样,准确地知道那十七封信到底有什么特征。
阮夜笙说:“你别担心,信封很好认的,十七封信,上面全都是我画上去的花。”
这倒是在奚墨的意料之外,她说:“你画的?”
她记得阮夜笙在大学时期并不会画画,她印象很深刻。
因为有一次阮夜笙所在的舞蹈社要画一张演出宣传,舞蹈社的宋然问了一圈,她们舞蹈社当时没有一个会的,阮夜笙更是笑着在那说,她的画看上去像狗爬,当时奚墨就在阮夜笙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还好阮夜笙人脉广,认识美院里一个学长,请他帮忙,这事才算解决。那个学长画完了宣传图,还亲自将那张宣传图装裱好,扛着大半个人高的宣传框给阮夜笙送到了舞蹈社来。
阮夜笙说:“我不懂怎么画画,就先付钱,请美院的朋友在白纸上画好,再一点一点比照着画在白信封上。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线条都是抖的,我画了好多次,最开始废了很多信封。”
奚墨想象了下,能够感觉到这里面的辛苦,说:“每一封信封,都画了很多次吗?”
阮夜笙笑:“不画那么多次也不行啊,要么是画错了,要么是颜色涂出去了。我是真的没有什么美术细胞,我朋友画得那么好,我照着画都画成那个德行,实在是给他脸上抹黑。”
“……那也挺不错的。”
“你都没看到,怎么知道挺不错?”阮夜笙眨了下眼。
“你这么认真。”奚墨说:“当然不错。”
阮夜笙感觉她今天说话还挺甜的,很受用,说:“你要看看原图,再看看我照着画的,你就知道什么叫惨不忍睹。”
“十七封信都是画的同一种花吗?”奚墨问她。
阮夜笙摇头:“不是,每一封信上的花都是不一样的。”
“那都有什么品种?”
“就是二十四节气的花。”
“那是什么?”奚墨蹙眉。
感觉阮夜笙总是懂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二十四节气,有二十四种对应的花。”阮夜笙向她科普道:“比如说,立春就是对应迎春花,惊蛰就是蔷薇花,寒露是桂花,诸如此类。不过这个对应的花有好几种说法,我画的只是其中一种,而且信封上我还写了对应的节气名,应该算是有辨识度的。”
奚墨打开手机,上网看了下花卉,发现的确有二十四节气对应花朵的说法。她根据阮夜笙的话,找到了一个详细的介绍,而且里面还配了十分清晰的图,一目了然。
她默默记下这些花卉的模样,当做寻找信封的基础。
一连找了半个小时,收纳箱里的信倒出来,又重新装好,过程十分枯燥,但两个人都很耐心地在找。
阮夜笙中途离开了下,下楼去倒水。她用一个托盘端了许多杯水,先给礼物房里忙活的周文许等人送去,之后才带着剩下的两杯走进信件房。
阮夜笙递给奚墨一杯,自己坐在一旁稍作歇息。
她目光随意一扫,瞧见桌子附近的地上搁着一个崭新的盒子,里面装满了信。
奚墨发现她在看那个盒子,说:“下午的时候,路清明来了一趟,给我送点东西。这些是他今天顺便带过来的信,送完以后很快就走了,你当时还在午睡,就没告诉你。”
阮夜笙道:“这些是最新一段时间的粉丝来信么?”
奚墨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嗯,这些都是最近寄到公司的那些,我刚回来,还没看。”
“那就是还没来得放进收纳箱里了,这些收纳箱的分类是按照收到信件的时间进行归类的吗?”阮夜笙的视线落在装信封的盒子里,没有挪开。
“差不多是这样。路清明每整理一批信,就会拿来给我看,我随机看一点,再收进收纳箱里,依照顺序放在架子上。”
奚墨说到这,用手指过去:“排序从那边墙壁开始,越靠近那边墙壁的,时间越早,越往这边走,时间就越晚。”
阮夜笙多看了几眼那盒子。
其中有一封信是那样扎眼,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这么厚的信?
也太会写了吧。
因为盒子里那些信都是侧着叠起来的,那封醒目信封里的信非常厚,整个信的重量远远大于与它挨着的那些信,于是这封信往左边倒,压着左边那一叠信,能看到一部分信封的模样。
……这个信封。
阮夜笙心下一动,走到盒子旁,弯腰取出了那封最厚的信封。
刚看到信封的全貌,她眼中涌起些许惊讶,之后拿着这信封仔细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