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父还想要再说。寒峰已经不耐烦了:“你要是不答应, 我就去衙门告寒欣谋杀朝廷命官!”
简直一击即中。
寒父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陈氏怕得很,女儿做这些事的时候压根儿没跟她商量,如果她早知道, 肯定会拦下女儿。事已至此,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报官。眼见寒父还想再劝, 她急忙道:“夫君, 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峰说得对, 我们俩都没有门当户对,你也不能如此要求他。他想娶谁就娶谁吧。”
寒父明白她的意思, 叹息一声:“随便你。”
寒峰笑了:“爹,你可别随便我, 婚姻大事得父母之命,你赶紧去找媒人上门提亲要紧。”他又看向边上的寒欣:“对了,还是先办寒欣的事吧, 他们俩感情比我们深, 其实呢,寒欣眼光不错,这人为了她都敢杀人,可不是谁都有这份心意的。应该珍惜。”
他找了人来,吩咐道:“去请媒人上门,三日之后,就让他们俩成亲。”
寒峰亲自送了楚云梨回家, 并跟姚氏表示,五日后会上门提亲。
人都走了,姚氏还如在梦中, 反应过来后, 掐了自己一把, 确定不是做梦。立刻拉着楚云梨袖子,急切问:“他真要上门提亲啊?”
楚云梨笑着点头:“是!”
姚氏兴奋道:“我孙女果然能干!”
在她看来,孙女家世不好,唯一能让这些大户人家看得上眼的,应该就是她的手艺。
那□□的利索劲儿,姚氏反正没有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三日后,寒家有喜。
凡是住在南街的大宅子里的人家,只要张灯结彩,哪怕没发帖子,也会有客人上门。寒峰可没想风光嫁妹,更不想让寒欣借寒家的光。
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寒家女儿,哪怕城中人不认识寒家人,只凭着寒府这块匾和这个宅子,寒欣能借到的银子足有千两以上。
寒峰可不想帮仇人还债!
所以,寒府的喜事办得极为低调。别说外人,就是府中那些消息不灵通的下人都不知道府上的姑娘出嫁。
二人礼成后,很快就有婆子上前扒掉二人身上的喜服,拿走两人身上值钱的物件。然后,把人丢出了大门去。
二人身上只留下人所穿的丫鬟衣衫,还是旧的那种。随从杨习前几天被楚云梨揍得很惨,这时候还站不起来。
寒欣趴在地上,早在三日前,她就知道自己会嫁人,但却一直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有爹娘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真嫁,更不会撵她出门。
但事实上,这些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都发生了。寒欣看了看天,觉得自己还在梦中。可膝盖上的疼痛让她明白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她真的被寒家赶出了门!
还是身无分文那种!
俩人在门口磨蹭了半个时辰,一直没有离开。寒欣觉得双亲会心软,只要多待一会儿,肯定会说服了寒峰接她回去。
她从天亮等到天黑,本以为到了夜里就能进门时,门口一直没有动的护卫上前,把她拎出了南街外。
瓮城繁华,内城是不允许有乞丐的,巡逻的官兵看到之后,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外城。看到杨习身上的伤还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多走了几步,把他们丢在了桥下。
翌日早上,楚云梨告了假,一大早就出了城。
她要去找寒欣算账!
外城的桥洞不多,事实上住桥洞的人也没几个。楚云梨远远地看到最外面的寒欣,把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刚刚走进,一个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楚云梨不喜欢让人近身,练武之人,防备反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她下意识抬脚一踢,她没看清人,以为是要饭的乞丐,一脚出去的时候,怕把人踢死还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被她踢到了人还是飞了出去。
楚云梨想要知道是谁这么不讲究往一个姑娘身上扑。定睛一瞧,发现还是个熟人。
那满身脏乱,头发一绺绺遮住了大半张脸的人,不是张朝南是谁?
张朝南捂着肚子:“玉荷,你是来看我的吗?”
楚云梨:“……”府城忒小了!
这都能碰上,楚云梨又看了一眼张朝南如今的惨状,心下满意,好奇问:“你的腿怎么回事?”
张朝南那时候断的是手,一直没有用药,大概还动着了定骨的板子,此时的手看起来别扭得很,一看就没养好。现在他的右腿也有问题,小腿处不自然的弯曲,应该也是断了的。
张朝南见她还愿意问自己,满心希冀,道:“被那些打手打的,他们不是人 。简直把人往死里逼,看我拿不出银子,就拳打脚踢,不只是腿,我身上到处都是伤……”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去解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