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晋看起来很害怕,但最终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挡在了温近月面前,冷冷地警告道:“还请世子认清局势,速速离开吧!”
宁哲显然听不懂他的话,就怒骂道:“滚开!”
温晋愣了愣,宁哲又提高了音量,不耐烦道:“疯女人,放手!”
他奋力一抽,好歹将刀抽出来了。有个郸越人却凑上来跟他耳语了几句话,几人便见他面色格外铁青,目光扫过来时,满眼的不甘心,却还是扶着腿,在一众郸越人的保护下滚蛋了。
温近月当然也不甘心,就想追上去宰人,没想到温晋却挡住了她的路,“师姐,放弃吧!”
温近月冷漠地看着他,很想打开他追上去,却忽然呕了口血,腿一时发软,人便单膝跪了下去,只能用剑支撑着地面。
温晋想过去搀扶,却听对方冷漠道:“滚开!”
温近月又冷冷地骂了两个字:“国贼!”
温晋竟窘迫地红了脸,着急解释道:“不是我!”
温近月显然不信,他忽然眸光又变成狠厉了,“说了不是我!我没有!”
他说着又垂下眸光,仿佛还有些失落和委屈,没完没了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等到情绪平复过来,才发现温近月已经没有生息了。那一剑,就是冲着要害刺的,又耗费那么多内力,加上来时体虚,终究撑不过去了。
……
数天后,青云山。
温谨和温近月的灵堂内挤满了人,有青云山弟子,也有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穿着齐方护卫的服饰,正警惕地跟在头戴骷髅面具、一身巫人装扮的家伙身后。
双方看似和气,青云弟子皮笑肉不笑地守在两侧,却是个个都一副准备拔剑的模样,而巫觋领着人在灵堂前给温谨上香,看起来也不像是把他们当成鸡的黄鼠狼。
温册沉着脸站在一侧哄孩子,余光也没忘记盯着巫觋的一举一动。其实温近思这只小崽并不需要哄,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吃手指头傻笑,显得很没心没肺。
巫觋上完了香,瞥见温册还在逗小崽,默不作声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然后很温声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温册从鼻间哼出一声,“温近思。怎么了?”
巫觋和和气气地问:“我可以抱一抱吗?”
他说着,人已经近前了。温册有点犹豫,但对方毕竟是陛下的人,也不好驳人面子,只得不情愿地将小崽递了出去。
巫觋试着哄了两下小崽,小崽也没心没肺地冲他笑,巫觋便顺口夸了句,“这孩子,眼睛有灵气。”
听到自家孙儿被夸,温册心里是得意的,但没表现出来。
巫觋依旧搂着小崽,目光转到了灵堂之上的两副棺材,话音一转,又语气惊奇地问:“既然二人是夫妻,为何不合葬呢?”
温册身侧的大弟子温立泉脸色不太好看,仿佛是知道什么,很是心虚,人又是没脑子的武夫,沉不住气,就出口道:“与你无关!”
温立泉扔下这句,就要伸手从巫觋手里抢过小崽,不想让他抱。
谁知巫觋却故意往旁边一侧身,轻易躲开了。
温立泉懵了,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我啊?”巫觋轻声呢喃出这俩字,搂着小崽的手忽然松开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放开手,襁褓就掉了,即将掉落在地上。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懵了。
也几乎是一瞬间,就在小崽要摔在地上的一瞬,温立泉反应敏捷地的身形一晃,稳稳当当地拖住了小崽,再轻轻一提一捞,将小崽搂在怀里后,迅速退到了温册后面。
温立泉脾气爆,当场就骂:“操了,我日你仙人板板!你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两方势力齐齐拔刀抽剑。
身边的青云弟子也跟着附和,“你他娘要说不清楚,别想走出青云山!”
温册脸很黑,要不是小崽被接住了,他早就当场宰人了。而小崽丝毫没察觉方才的危险,依旧笑得傻傻的咬手指。
温册怒不可遏,侧过脸就下令,“给老夫宰了这龟孙!”
巫觋身侧的护卫也立马站出来作防守姿势,为首者还厉声呵道:“巫觋大人乃我朝重臣,尔等草莽之辈是想干什么?!”
“呸!”有个弟子冷笑道:“什么朝中重臣?我青云派为你们折损多少弟子,你们非但不懂感谢,还害到我们家孩子身上了,你们还是人吗!?”
巫觋心平气和地上前一步,将护卫的刀推了回去,“温掌门想好了,如若真打起来,陛下势必会灭了你青云派,朝廷有十几万之师,要灭你千数弟子很容易。”
温立泉脾性急,年轻气盛,跟了一句,“那就试试看!谁怕谁啊!?”
温册忍着火气按住温立泉,因为他想听听这老东西要废什么话,怎么圆他对小崽起杀心的事。
好容易双方平静下来,为首的护卫不耐烦地站出来,将一封密函递给了温册。
温册沉着脸抢过去打开,仔细看了一阵,脸色却愈发铁青,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便将密函拍在了桌上。
桌面应声而裂,密函也化作碎片,跟劈成两半的桌子掉地上了。
温册怒喝道:“狗屁!”
护卫皱眉道:“温掌门别不知好歹!”
巫觋按下了他,轻声细语道:“卦象上只有一句话——北有青山,帝子降世,齐之将替。”
温册脸色愈发黑了。
巫觋解释道:“北方有一座青山,天帝之子降生世间,齐方终将因他而更迭——意思是,有个生来帝王相的孩子降生在了这座青云山上,若放任他长大,齐方必亡。”
温册喝道:“什么狗屁卦象!刚出生的婴儿生生让你说成什么帝王相!要杀人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巫觋道:“陛下在密函里已经应允了,若掌门肯把这个孩子交给我,陛下会考虑放青云派一马。温掌门,别为了一个孩子,葬送青云派上下千数性命,不值当!”
温立泉脾气又上来了,“把他交给你们不就死定了?值不值当不是你说了算的!”
温册则沉声道:“老夫向来不信命由天定,陛下想过河拆桥大可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还把无辜孩子牵连进去——巫觋大人,是老夫送客,还是你自己滚!?”
巫觋淡淡地笑了一声,并没有生气,果真起身走了,只幽幽地扔下一句,“且给温掌门一个月的时间,若你们不肯取这孩子性命,我便来取他和青云派所有人的命!”
温立泉:“鳖孙,看老子不宰了你!”
他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又被周遭的青云弟子手忙脚乱地拉住了。有个弟子劝慰道:“他毕竟是陛下的人,若直接杀了他会惹麻烦!”
“那就这么放那龟孙走了!?”
“……”
其实有一点很奇怪,巫觋明明可以把小崽掐死,却只是放了手,就算会砸坏孩子,也能留他一条性命,为什么偏偏就要激怒他们呢?
有个青年凑过来问:“掌门,这下怎么办?”
温册手指抵着太阳穴揉了几下,趁这个空挡把事情梳理了一遍,沉声道:“给文诚去封信,让他速来广阳一趟。”
青年思忖道:“掌门是想把小少主交给他?”
温册没否认,“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温立泉素来没心没肺,张口就问:“为什么不给任……”
温册及时瞪他一眼,他又闭嘴了。温册则吹胡子瞪眼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他有何用!?别再葬送我孙儿性命!”
青年道:“看他们应该不像说着玩的,若真当要害小少主怎么办?”
温册没回答他的话,像是恍惚间想起一个事,就问:“那女人找到了吗?”
青年道:“找到了,就在山脚下的镇子里,小六盯着呢,随时可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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