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2 / 2)

温立泉摇头道:“不知道,突然就出现了,死后会化作齑粉,还有很多,奇门阵法都困不了多久,我们也没法对他们造成大的伤害,但肯定跟巫觋那老东西脱不了干系。”

温立泉在黑暗里咳了一声,温明业则掏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谢文诚这才注意到他受伤了,连忙过去扶住他。

温立泉却奋力推开他,冷漠地问道:“他们都说围剿青云派是你起的头,到底怎么回事?”

谢文诚犹豫片刻,回答道:“是今上,那个谏书不是我写的,但家臣也有参与,跟我脱不了干系,我自会去找叔父请罪……”

温立泉捂着钻心痛的胸口笑了一声,“一个月前巫觋就来过了,大家一早就知道他要对付青云派,只是没想到会是以你的名义来的。”

谢文诚挑眉道:“什么意思?”

温立泉冷笑一声,没吭声,温明业便道:“巫觋卜了一卦,卦象说小近思有帝王相,会对齐方造成威胁,要掌门拿他的命换整个青云派人的命,掌门当然不肯,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了。

谢文诚惊诧道:“一个孩子哪来的帝王相?”

温立泉嘲讽道:“青云派是先帝的功臣,却不是他方殊岩的,他当然想灭我们门派,与一个孩子何干,不过是借口!”

温立泉又缓声道:“若是普通兵将,还能轻易解决,可奇门阵法对阴兵的压制有限,他们就像鬼魅一样,反应速度和力道远在我们之上,看样子青云派要亡了,谢大哥,你不该回来。”

谢文诚沉默片刻,只是问道:“叔父他们呢?”

温立泉叹口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道:“反正你也出不去了,我带你去,也许掌门有办法保全你。”

温明业疑惑道:“为什么出不去了?”

温立泉叹道:“你们进来时没发现吗,山门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进来就出不去了。”

温明业脸色格外惨白,显然他也想起了那道屏障。

谢文诚也道:“这里怎么会莫名出现那一道屏障呢?”

温立泉摇摇头,道:“现在的青云山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山上所有的生灵都成了这个祭坛的血祭品,至于这个献祭是怎么形成的、有什么用,恐怕要问巫觋他们。”

温明业道:“咱们齐方历来信奉神明,但说到底神明只是个传说罢了,这些乱力乱神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温立泉自嘲道:“奇门遁甲不也奇诡吗?也没人能说清楚为什么那些特定方位有大用。”

假山下是个路线盘曲环绕的地宫,在温立泉的带领下,沿着特定的路线走,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终处,也是青云山中心,温册的院落。

以温册的独院为中心,里外围了数层还在负隅顽抗的青云弟子,最外围的火海中皆是手持长戈、身着铁甲的阴兵。

他们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眼里只有“杀戮”二字,手段的阴狠程度是人远比不上的,又无人情可言,下手快准且狠。尽管外层的青云弟子始终未曾掉以轻心,以阵法抵抗、不断地变换着走位,还是免不了会被刺中喉咙,人数正以一定的速度减少。

靠近温册院落的这一层青云弟子的站位也是八卦方位站定的,每三名弟子守着一个方位,皆是蓄势待发之态。

而温册正领着十几个青云弟子守在主堂外,前方有个巫人装扮的老头正抱着个襁褓,围着一个圆盘形的石台低声念叨着什么。

中庭的中心有个圆盘状的石台,上面雕刻着诡异的符号图案,中间则是个巨大的司南,当中的勺子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正不安地顺逆方向反复旋转着。

走近了才看清,司南外围的图案是刀刻出来的凹巢,而里面正蓄着血,血顺着纹路流淌至司南中心,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老头在小崽的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血滚落在石台中的血池里时,小崽哭闹起来,血池开始震颤,司南的旋转也愈发剧烈了。

谢文诚一行人的突然出现,让温册吃了一惊,他的视线很快从司南转向了他们,开口时还有些愤怒,“你怎么来了?”

方才谢文诚目光一直落在小孩身上,直到看见老头将小孩抱给身边的弟子,才稍微松口气,还是有些担忧,很想去查看孩子的情况,但可能是考虑到自己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温册,何况造就这一切的人终究是他,便强忍着没提小孩,笔直地跪在了温册面前,“叔父,晚辈有罪。”

温册倒是没料到这茬,但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没表现出什么来,平心静气地扶他起来,见后者不肯起,他就提高音量令道:“起来!”

谢文诚犹豫了片刻,生生被温册拽了起来,温册的面容虽看不出喜怒,话音出口却是有气的,“这件事跟你有关与否,老夫还看得清,你不过是方殊岩的替罪羊罢了,不必自责!”

谢文诚正欲说话,温册颇为不耐地摆手示意他别说了,“若你真觉得对不住大家,那就活着出去!”

温明业插话道:“那道屏障不是出不去吗?”

温册沉着脸色,没吭声。

倒是老头不知何时忽然走到了谢文诚身边,后者躲闪不及,腰间的笛子就老头夺走了。

谢文诚皱眉道:“还给我!”

温册连忙拉住他,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拦着。温册的面子,他还是给的,只好不动了。

只听老头缓缓述说道:“孩子的血是世间最干净的存在,而玉是灵性化物,作为承载物最合适——你这笛子借我一用。”

谢文诚挑眉道:“这是什么?”

老头却没再吭声,将笛子放在浅浅的血池之上,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血竟一点点浸入了玉身,幽蓝的玉质逐渐被血染红了,而血池内的血却没完没了地增加,然后透入其中。

谢文诚皱眉道:“为什么这些血越来越多了?”

温册并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外面还在抵抗阴兵的青云弟子。

谢文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中的人每少一个,小血池里的血就会多一点。

血池的血沸腾起来时,外面的阵法已被逐一击破,血池里的血尽数归于笛身,仿佛染透了玉质,连周身幽蓝的光也化作了血红色。与此同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千数阴兵随之追了进来,又被院里仅剩的青云弟子用阵法抵挡住了。

温册余光瞥到了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便走过去将孩子抱给谢文诚,嘱咐道:“这孩子是无辜的,你把他带走吧。”

“他是谁?是近思吗?”

“不是近思,你不用管他是谁,把他带走就行了。”

谢文诚正要说些什么,温册又抓起了不再吸血的笛子,拉上他就往主堂内走,最后在里面推开一个木柜,露出了一处密道。温册将他推了进去,才将笛子还给他,嘱咐道:“从这里一直往东南方向走,这是生门,你能走出去!”

谢文诚皱眉道:“那你们呢?”

温册自嘲道:“青云山是我派中人的家,我们能走去哪里?你不一样,璇儿还在等你,你得活着出去。你记住了,只有你活着出去了,你才能替我派复仇!”

谢文诚还有话说,温册再次掏出一张叠得四方的纸条给他,“这上面记载了阴兵的大致形成过程,可能不全,如若我派中人死后化作阴兵,你将禅儿的心头血滴在这个笛身上,他便是阴符令之主,司阴也会自行找上他。”

谢文诚皱眉道:“为什么是禅儿?”

“他刚出生在世间,以婴儿之体可以轻易获得阴符令的力量。”温昱解释了这一句,又补充道:“现在的青云山已经成了祭坛,这里的千数性命都是献祭品。你记住了,巫人弄法跟奇门阵法有一定渊源,所以才能抵挡阴兵一阵子,但阴兵过处向来是片甲不留,大家撑到这一刻已是强弩之末。你来了,这个东西交给你最合适。你回去后多翻阅奇门遁甲和巫人弄法的书,也许能找到更多关于阴符令的记载。”

谢文诚犹豫道:“叔父,是我对不住你。”

温册却不再说什么,而是按下了一旁的机关,巨石逐渐合上洞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飞快地说道:“还有清冉那孩子,他心思太重,阿谨的事不怪他,你多看顾他点。”

“好。”

在巨石合上前,谢文诚只看见远处的祭坛上的司南停止了旋转,从中凭空出现一道红色光柱直达天际,随之炸开了漫天碎光,纷纷扬扬落在那些阴兵身上,后者的身躯便随之一点点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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