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月,到了三月,新子都没再在店里露面,当然也没再接客。另外的四个人,------特别是绿子和汐子(她们是很积极地)将新子的那份活也接了下来,不足的部分,就由江口房之助补上了。
对新子原来的熟客,就说“她生病了。”拒绝,如果有客人不肯接受,那就,病情很严重被协会的医生禁止和客人接触的,这么说。自己店里和其它地方不一样,很守规矩的,绝不会让有病的女人出现在客人面前,“那是相当遵守规矩的啊。”这么说着自夸。
菊次开始教新子读书写字了。并非是新子求她的,而是由菊次自己,“不管怎样,学会读书写字总不会是吃亏的事。”说着向她推荐开始的。新子当然很高兴,很热心地开始学习。担心会反对的菊次,从她那边这样说起,也是很高兴的事,新子把这看作了自己和房之助的,开始幸运的好兆头。------持怀疑态度的只有主妇的美浓,自己可不相信,这种做梦般的事能够成为现实。“别到头来落下哭泣的结果,还是小心些的好。”她这么说。
“妈妈是不知道,江口少公子是真心的。”绿子这么争辩,“少公子认真,真心的事,我们都清楚,哪怕不能相信一千个男人,少公子也是能够相信的人。”
“我们是在做这样的买卖,”汐子说,“但是,我们也想有一个,能在我们的同伴中出一个武士家族的夫人,这样的梦想,就是觉得,我们也都可以拥有这样的梦想啊。”
“当然可以啦,但得把该做的事先都做了。”绿子像似在保证那样补充说道,“把我们能做的事都做了就没问题,多余的话等到庚申日【注10:庚申日】晚上再说吧。”
“哎呀,庚申晚上是什么呀?”
“你真是个傻瓜呢。”绿子笑道,“连这点事都不懂,出嫁了可要丢脸了。”
新子把这些话都说给了房之助听。
“大家都是好人啊。”他像似铭刻于心地说,“真难得,大家都是好人,我们结了婚可不能忘了,得好好感谢才是啊。”
“是啊,这种事真的不常有呢。”新子附和说,“一般的话,大家都是羡慕,嫉妒的,甚至刁难,阻扰也是正常的事呢。”
“是吧,我想也该会是这样。”
房之助三天一次,很守规律地会过来。有时早上就会过来,有时会在傍晚过来,和谁都很友好地说话。大家当然也都很高兴,但都不会聊得太久,她们会注意尽量让两人能有更多独处一起的时间。------三天来一次的习惯一直都没有变化,但他绝不会留宿,也没碰过新子的身子。
“不是很长的时间,我能等。”他说,“新子应该,也能等吧?”
新子笑着,“我没问题啊。”回答他。就这事,新子想到,男人的忍耐应该就是因为他是真心的缘故,所以她很高兴。但同时(是否是因为自己一直做着这一行的缘故呢),因为无法亲身确认事实也让她很是不安。
三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新子在把自己的身世说给房之助听。
房之助躺在那里。从打开的拉窗,时而会有风吹来,哪来的花香,不知是什么花,风中传来了一股带有酸甜味的花香。
新子说起了自己的那个赌徒的糟糕父亲,和老实人的母亲,还有一个带病妹妹的事。父亲原本是一个制作点心手艺不错的匠人,却因为喜欢赌博,他把赚来的钱都用在了赌博上,还把家里的和服,棉被都抢去卖光了。
母亲无法忍受但却只会哭泣,连对父亲说不满都不敢。而实际上如果说了什么,那也只会遭到父亲疯狂施暴,新子自己也好几次被踢被打,有时候甚至旧伤未愈又会添上新伤。妹妹有脊髓的病只能躺着,生活拮据到了极点,新子在十六岁时的秋天只好卖了身。